“阑儿,”白老转过来,脸色平静的将手放在叶风阑的头上。楚惟紧紧盯着,心里突然有些毛,但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人家师父都来了,他们怎么也该松一口气才是,他怎么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祥的预感。
叶风阑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
白老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其实你无错,是为师有愧于人,如今却要负你了。为师当年答应了那人必定要护其腹中孩子,现在那人的孩子让为师来亲手了结你。”
无过剑似乎是感受到了上一任主人的情绪,变得不安分起来。
叶风阑想起儿时师父告诉他的故事,才知道那故事的主角原来就是故去的太后和师父。原是师父误杀了身怀六甲的太后,让王上成为了自幼丧母还不详的棺材子,才带着愧疚改名无过剑,一直在昭阳城的雨庄默默守护王上。
叶风阑此刻却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他道:“那师父现在要杀我吗?”
他的话一出口,白老还没说话,楚惟马上从一旁弹起来,用两根手指戳着白老的胳膊,不爽道:“诶,老头,你要不要点脸啊,自己的人情拿你徒弟还。”
“楚惟,你回来。”
楚惟恶狠狠地瞪了白老一眼,往旁边一退。
白老没说话,或许是说不出话,又或许是懒得同楚惟计较,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楚惟抱肘在一边愤愤不平骂了几句,叶风阑缓缓抬眼,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师父的面孔,又问:“那师父现在要杀我吗?”
他尚在襁褓之中就被父母抛弃,得师父收留才在雨庄长大,若没有师父,说不定他已经死了,二十年的恩情与教诲,若要叶风阑还回去,也是使得。
白老依旧是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但手掌不曾挪开,像儿时那般轻抚着叶风阑的脑袋。叶风阑已经长大了,他看见叶风阑深邃的眼眸映不出他苍老的模样,突然眼神变得严肃而坚定。
一旁的楚惟突然感受到二人中间卷起大风,向天而去,他正用手指拨弄着挡住眼睛的头,一股内力席卷而来,他受不住,连连后退,白老的声音混杂着许多嘈杂的动静响起:
“既是为师教你武功,那便废去你一身武功,从此尽了我们的师徒缘分,我也不杀你。”
楚惟用手肘挡着风力,在两个手肘中间的空隙里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叶风阑。
即便他看上去在极力隐忍,但那种废去武功的功法岂是常人能承受,他声音颤抖,从嗓子抽出一声师父,接着嘴角渗出血,顺着下巴滑过他的喉结,滴在他纯白的衣衫上,染红了一块,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沙哑着说:
“您为何非要这般对我。”
昔日叶风阑练剑的画面在楚惟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忽然现,他们都过的这般艰险了,叶风阑竟然一日也未落下过练剑,这老头废去他的武功,还不如要他的命!
“死老头,你住手!”楚惟的眼皮被这股内力冲击根本打不开,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前,膝盖却像被灌了铅,一次一次摔在地上,然后被弹得更远,楚惟大骂了几声,耳朵突然感觉到一阵嗡鸣,他瞪大眼睛甩了甩脑袋,却现周遭的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怎么回事。”
楚惟捂住耳朵,余光那边瞥见来了好多人,乌泱泱的一片,他呼吸急促,恐怕是五宗三门的人感受到了这里的内力波动赶过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边被白老禁住的叶风阑,差点骂娘。
真是祸不单行。
他狼狈的从地上起来,拼尽全力往二人走,感觉脸颊生疼,白老看了他一眼,随意施加了一层威压,楚惟又摔在地上,右脸被地面蹭破一块。白老不再管他,继续专注散尽叶风阑的武功。
叶风阑没有试图反抗,始终是默默承受,也一言不,他的领口已经是大片红色,脸色刷白,白老有那么一丝不忍,只能别过脸不看他。
其实他从来不曾告诉过风夜阑,当年他是从先帝手上接过的风夜阑。
那时的风夜阑不过是襁褓中的孩子,出生不过月余,含着手指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盯着他。先帝说这孩子无父无母,资质颇好,要他加以培养,让其将来成为影卫。
他从先帝怀中接过孩子,问这孩子从何而来,先帝突然了脾气,斥责他,让他不该多问。
这孩子没有名字,风夜阑此名,是先帝所取。
而后,风夜阑跟着他习武在雨庄习武。
他已不打算再入江湖,于是将毕生所学皆传授于风夜阑。
好在风夜阑也没辜负他,刻苦认真,勤奋努力,明明有九分的天赋,他生生又加了九分努力,比同龄人多出八分的力道。
本就是天才,又比别人努力,这样的人如何不厉害。
只是许是因为从未在父母膝下,这孩子在感情方面十分迟钝,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以至于在初进影卫堂时将想同他交好过分却热情的花明野打得落花流水,哭着来雨庄告状。
白老不愿再回忆从前,看着绵薄的白色在叶风阑身上一寸一寸消散,直到他日日努力的结果都随风去,白老才将手从叶风阑的头上拿开。
做到这样,王上该满意了。
那股压着楚惟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叶风阑摇摇欲坠,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动静。
楚惟连滚带爬到叶风阑面前。
叶风阑呼吸微弱,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
楚惟忍不住握紧拳头。
这到底叫什么道理,管他什么师父九父的,哪有人这样对自己弟子的。他正要起身,叶风阑察觉到他的意图,拽住了他的衣摆,楚惟气急,斥他一句。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圣人,这又是做什么!”
叶风阑摇摇头,“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十分虚弱,咳嗽了一声,说:“楚惟,扶我一把。”
楚惟不明白叶风阑想做什么,叶风阑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般,他看到了那边乌泱泱的一群人,见楚惟还傻着,添了一句快些。
楚惟咬牙把人扶起来,叶风阑又跪坐好。
白老摸了把胡子,他听说了小冯老的事,他留他一命,他们为何还不跑,只听叶风阑道:“既然您已留我一命,散去我这一身武功,我本不该开口,但,我这件事不得不开口。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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