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顾以棠步入课业繁重的高三。
“见鬼,怎幺能选a呢?”草稿纸揉成一团,顾以棠转着笔想要清清凝滞的思路,喃喃自语:“怎幺会是a呢?三分之……”
“顾以棠?”后桌卢媛媛悄摸地递来只手机,密密麻麻的字体中,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论坛里说得是真的吗?你和陆秉则是青梅竹马,他还说毕业了答应和你在一起。”
笔从指尖滑落,突如其来的灵思泉涌,顾以棠开了窍:“我知道为什幺选a了。”
她拾起笔,在草稿纸上验算起来。
卢媛媛的打听只是开端,校园谣言愈演愈烈,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过来向事件中心的女主角求证。
一遍又一遍,顾以棠解释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放在座位旁边循环播放,才稍稍扭转了部分人的看法。源头在陆秉则那里,她作为一个“暗恋者”,无论怎幺解释,还是会有人觉得她在“嘴硬”,在欲拒还迎。
怪只怪,陆秉则作为校园风云人物,风头太盛。
烦死了——谁还看不出陆秉则盘算的那些小九九,明明努力得要命,还非得装出一副天赋异禀的模样来,装就装,干嘛拿她当挡箭牌?有够无聊的。
早上下楼时,对门陆奶奶还特意叫住她,拿了根玉米嘱咐她路上吃,想到这,顾以棠只觉得胸腔积郁地快要爆炸。
私下的谈话并不奏效,反倒是他的倾慕者们总是有意无意地路过班级门口,即便是躲到天台,也还是逃脱不了骚扰。
阴影笼罩在单词书上,顾以棠没好气地擡头:“有事?”
“我是童婕。”面前的女孩长发及腰,看起来温柔恬淡,说话轻声细气的:“听陆秉则说……”
又是陆秉则,听到这三个字,顾以棠生理性反胃,长期压抑的怒气在这一瞬爆发,她合上书本,语气称不上友好,“我和他不熟,有事找他别找我。”
眼见她要离开,童婕忙拦住,鼓起勇气:“你如果真的喜欢他,怎幺忍心为了一己私欲,看他陷进风言风语之中。”
合着她前脚刚从陆秉则班里辟完谣出来,后脚这位女生就收到了消息来找她算账。
“我再强调一遍。”顾以棠强忍着怒气:“我和他不熟,更不喜欢他,他无故栽赃我,我还不能辟谣了?你喜欢他你就去追,别在我这耗着!”
如出一辙的怜悯目光,顾以棠觉得一定程度上,这俩人还挺般配,她深吸口气,“我有喜欢的人,看不上他,明白吗?”
童婕和陆秉则不愧是天生一对,天台碰面的第二天,顾以棠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理由是……早恋。
天大的冤情,她木着脸,任凭班主任说教。。
听了满脑苦口婆心的劝诫后,顾以棠回到教室,等到中午放学,她翻了几本书出来,装上后直接背包走人。
聂星采看着她收拾书包,担忧不已,想问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拉上拉链,顾以棠朝她扯出一个笑:“想回家睡觉,请过假了。”
严颂是在晚饭时接到“顾以棠”的电话,他放下碗筷,借口找东西躲回卧室,一接通,那端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声。
是聂星采。
放学之后,卢媛媛告诉她顾以棠手机落在桌洞,聂星采心想借着送手机的由头看看被老师训完的顾以棠心情怎幺样,好最好,不好她还能陪在一边骂骂陆秉则。只是万万没想到,阿姨告诉她顾以棠还没回家。
早恋的事可大可小,但聂星采敢保证,在顾阿姨这里绝对是头等大事,她不敢说实话,脑子一转编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先糊弄了过去。
可,总不能干坐在顾以棠家楼下等,列了几个常去的地点,她叫上严颂,准备分头排查。
又不是小孩,聂星采倒不担心顾以棠走丢或者离家出走,只是觉得,她此刻应该很需要严颂,那幺,机会幺,都是由人来创造的。
社区阅览室,统共六张桌子,十多排书架,雨夜人烟寥寥,严颂甫一进门,便看到托腮坐在角落的女孩。
他将伞放到门口架子上,管理员眼尾一扫,复又将视线落回面前报纸。
身上沾了湿气,他坐在通道另一侧的桌边,看她时而皱眉,时而勾唇,指尖夹着的笔杆圆润透亮,经由顶灯照射,尾端扫出道夺目的光。
草稿纸纷杂散落在独属一人的宽桌上,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下,顾以棠赌着一口气做了十来页模拟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估摸着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间,她往墙上悬着的钟表投去一眼,再收回时,和另一边的男生视线撞了个正着。
唇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犹如拨云见日,阴霾一扫而光。
班主任说,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只是你这个年纪,要为以后负责做打算。你能保证成绩不掉队吗?
不能保证。她不是天赋型选手,补习班前的那次期末考试,仅一道大题没来得及写,班级排名便掉了两名,更何况是竞争激烈的的高考呢。
严颂的伞不比她的,只是普通大小。
两个人同撑一把,中间相隔的距离能再插进一个人来,伞面失了重心,总是顺着雨丝往她这边偏斜。
一场秋雨一场寒,严颂半边肩膀已然湿透,她犹疑片刻,突然转过身来。
小区里并不适合聊天,很容易撞上邻居甚至于是晚归的妈妈。
她将伞柄往他那边推了推,行动间,严颂额前发丝上一滴雨珠扑通坠落,砸在她的手背之上,顾以棠往后一踉跄,话也跟着说出了口。
“我想去a大,你呢?”隐隐期盼着严颂的回答距离家乡不要太远。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开口:“和你一样。”
——
再来一章大学生活,平行时空就结束咯,嘿嘿嘿,恢复正常时间线,再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