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身红装,披着盖头,也不知是什么年纪,甚至不知她是站着还是坐着,身上的首饰……
“是这七样没错!”胡落尘一下就认出了图上的首饰,毕竟她也画过它们。
迟问趁着柳溪情绪不算稳定,又推了一步,“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人啊,其实没有自己希望的那般豁达,往往越是濒死,越是放不下心中所执。”
“
柳师傅的旧识,应该有两个执念,一是与宁安村的旧恨,二是与您的旧情。”
柳溪只是摇头,说不出话。
“旧恨已解,旧情怕是难却啊,柳师傅。”迟问适时往后一仰,装出一副很忌惮画中新娘的模样。
胡落尘极为上道,“对啊柳师傅,你看看这新娘画像,多逼真啊,你该不会也想有一张自己的吧?”
柳溪不想。
他只道自己很倒霉,但再倒霉也不及那位旧识倒霉,所以虽觉得荒唐,却也一直在袒护那个孩子。
只是眼下怕是不说清楚不行了。
他忆起往事,“生的是男孩子,但生父是谁,我那旧识自己也不知道。”
那晚天太黑了,她怕得很,喊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尔后便晕死过去。
自那以后她便不再与柳溪说话,待显怀时,就躲去了后山,独自完成了生产。
孩子出生后,柳溪也只是非常偶然地遇上过几回,而旧识深居简出,根本不愿再与任何一个村子来往。
久而久之,大家几乎都把女人忘了,只是可怜孩子,便都帮衬着喂养。
直到宁安村出事,柳溪收到这张画风熟悉的画像,他才想起了自己的老友。
虽无需对她的遭遇负责,但柳溪到底是个心软的人,忆起旧事也觉得自己当初没有尽心,故而下意识地为那孩子遮掩起来。
他倒当真没想这么多年过去,人家姑娘还是盼着要嫁给自己啊。
“啊,那这跟宁安村又有什么关系?”
胡落尘不解,那村子把孩子养大了啊。
迟问耐心解惑,“柳师傅的这位旧识,当年应是在宁安村里遇袭的。”
不管她是不是宁安村里的人,反正宁安村里的人没救她。
胡落尘却仍不懂,“那我还是不明白啊,既如此,为何屠了整个村子却偏留了七人性命?”
她问得很好,这事迟问也没头绪。
众人沉默,盯着桌上的新娘图。
此图着色鲜艳喜庆,看起来却莫名地令人不适,整张纸上只画了新娘,旁的装饰一概没有,围着她的只一个长框。
“是花轿吗?”胡落尘再度兴起,“我这就去查。”
“且慢。”迟问把画横着摆了一下,“竖为轿,横为棺。”
这不是新娘乘轿,这是故人沉棺。
迟问话音刚落,胡落尘便往后退了一步,避讳道,“噫~”
但宁安村在遭难之前,并没有人故去。
“有的,那棺材还留在宁安,尚未出殡。”迟问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