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视野里,郁筠看到一个高大的alpha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
平日里的冷漠、不耐、骄傲和矜持,竟然在此刻这狼狈奔跑的alpha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
晶莹的蓝色液体沿着大理石的纹路淌了一地,在一片干净得可以反光的墙壁和地面上如此醒目。
仿佛在明晃晃地嘲笑着什么。
尽管郁筠的神志已经变得不清晰,思考的能力也已经丧失了大半,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可恶的、横冲直撞的人到底是谁。
郁筠的怒火不受控制地直冲天灵盖——
草你妈的周靖言!
嘈杂、喧闹与犬齿
郁筠已经没有空余去思考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他的大脑深处传来沉重撕裂的嗡鸣,整个人的意识再也无法控制,瞬间脱手向他恐惧的深渊坠落而去。
地面上绽开的深蓝色液体和飞散的玻璃碎片让走廊看起来一片狼藉,和远处的吵闹声交相辉映。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当年第一次。
那空旷的教室,和挣扎但无法主宰自我意识的绝望。夕阳从缝隙里拉得很长,像一个锋利的刀刃,将他一直维持着的冷静和理性骤然划开了一道缺口。
陌生的情欲从缺口中汹涌灌入。
就如同此时此刻一样。
他的发情期要来了。
郁筠仅剩的理性思维,让他从剧烈收缩鼓动的腺体,呼吸之间的热气,以及鼻尖寒冷的味道判断出了这一个对他而言颇有些可怕的事实。
在这间餐厅里,他的发情期要来了。
而且,没有抑制剂。
郁筠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抠出短效抑制药片,没有用水,直接强硬地咽了下去。药片的体积不算小,生涩地从喉咙里滑下,梗得他几欲干呕。
但他都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一连吞下了三枚抑制药片,但却始终没有产生一点对于逐渐变得灼热的身体的缓解作用。
手脚发软,一点点地失去了控制。郁筠试图抠下第四枚药片,但手抖得太过厉害,这枚药还没抠下来,就啪嗒一声和整板药片一起掉在了地上。
不……
要捡起来……
郁筠努力地告诉自己。
现在它是郁筠手上唯一一个,能对这来势汹汹的情况有所抑制的东西。
它能起多少效果是未知数,但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似的,试图艰难躬身,去捡地上银色的药片板。
但他尝试了几次,都差点软倒在地。
几乎无法在保持体面站立的同时,将救命的药捡起来。
怎么办?
郁筠努力地思考着。
到底该怎么办?
悬在头顶的定时炸弹开始了倒计时,仿佛在发出滴滴答答的警报声,但郁筠束手无策。
但就在这时,有一只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那只手的主人轻轻松松地将药片捡了起来,礼貌地递到了郁筠的面前。
“郁筠?”那人问,语气担忧,“你怎么了,郁筠?”
好熟悉。
真的好熟悉。
郁筠的眼眶闷得都有些疼了。他艰难地抬起头,和宋呈越紧皱眉头、忧心忡忡的脸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