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梁六这会儿却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林姑娘,厨房我和五哥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五哥早上做了手擀面,还煮了粥,你吃早食了吗?要不要我这去给你盛一碗汤面?我五哥的手艺不错的。”
段金又诧异地转头看向梁六,呵,这小子,居然当着他家公子的面儿去讨好一个姑娘,就不怕被颜罗剎扒皮吗!
“我吃过了。”林师师摇头,然后看向李进,“医馆里的杂活,你来安排他们俩吧。”
李进又是一愣,要是不知道这两人是颜公子安排过来的还好,这都知道了,他哪敢真的使唤他们。
只是不等他开口推辞,林师师又道:“以后医馆里的患者,你负责一半。”
李进吃了一惊:“师姐,我,我还不行…………”
他现在哪有坐堂问诊的本事,目前还只是学得些皮毛呢。
林师师:“你跟着我边看边学就是。”
李进确实不是这块料,却也并非朽木,兴许他这辈子都成不了名医,但完全可以成为一名经验老道的大夫,只要肯用心,还是能胜过许多庸医的。
而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主要是她发现灵海里的裂缝,也会因普通患者的治愈而得到不同程度的修补。她目前还不清楚,经由她教出来的李进,以后医治患者的功德,会不会反哺到她身上。
但医道本就讲究传承,功德亦是讲究因果。
她的医术再高,灵气再充裕,仅仅一人之力,能接治的患者也是有限。
治愈金鳞病患者的功效确实是最大的,但是她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压在这上面。
三万多条裂缝,即便是一天修补一条,也需要三万多天,九十余年。
但那三万多条裂缝中,有其中十几条,其撕裂的长度和宽度,都极为恐怖,几乎横跨了整个灵海。
那些巨大的裂缝所需要的功德,绝不可能是治愈一两个患者,就能修补得来的。
需将医道传下去,以萤火之力燎原才行。
这时,段金终于开口:“段某也留医馆,跟着姑娘学上几日如何?”
林师师这才又看向他,面带询问。
段金面带微笑:“在下段金,家中行三,亲友朋友都称我段郎,或段三郎。在下亦学过几年医,之前听颜公子说起过姑娘的医术,段某心向往之,故日夜兼程赶来此地,望姑娘莫要拒绝。”
其实,昨晚颜鹤提出,让他留在医馆,跟着林师师学上一段时间,他心里是很抗拒的,一直想找个什么理由推了这破事。但看到林师师后,他就改变了主意,能得颜掌令看重,并且在金鳞病的诊治上,有奇门独招,他确实不能错过。
能教一个李进,自然也不嫌多一个段金。
不过林师师却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先问一句:“段公子昨日可是去了白府?”
段金微诧,随后点头:“是去过,如此说来,昨日白府门口的那位,便是姑娘?”
林师师亦是点头,又问:“那白府里,可是有人病了?”
段金不料她会问得这么直接,默了默,才道:“姑娘为何问这个?”
林师师:“前几日,听几位白府的绣娘提起过,那府里时常会闻到药味。”
其实那几位绣娘并未闻到药味,是昨日她站在白府门口,隐约闻到些不寻常的味道。
段金再次追着问:“姑娘为何这般关心白府?”
林师师不再回答,而是问道:“是否很棘手?”
段金看了她一会,轻轻摇头:“姑娘想多了,昨日段某只是去访友而已,不过段某并未听说那府中有谁不舒服。”
林师师便看向颜鹤:“颜公子,可否让段公子带我进入白府一观?”
这两人,谁才是真正做主的,她一看便知,于是不再多费口舌。
段金:“……”
颜鹤:“可以。“
段金不敢相信地转头,颜掌令,你是中邪了吗?!!
关心
颜鹤并不晓得林师师昨日专门去白府那看过,当时他们在雨巷偶遇,因情况危机,没来得及仔细询问她因何在哪。
后回到医馆,她又紧着为他调理体内的邪气,他亦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问。再后来,顾虑到她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湿了,深春的雨夜,怕她着凉,便也没留她,就让她回家去了。
现在忽听到她同段金的一番对话,他若是未见识过她昨日在雨巷里的表现,不会直接就应下她的请求,定是要问清楚为何想去白府。
但经昨日一事后,此时他心里隐有所感,白府内应是有什么不寻常之事,而这恰恰对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虑。
早在半年多前,他就怀疑白府是不是藏着什么诡秘之事。
因为当时在追踪北黎暗使时,观水台的水纹曾指向过洛水县的白府,但当时的水纹指向,只是出现了短短的一瞬,就散开了。
且自那后,观水台的水纹再没有指向过白府,就好似当时那一瞬出现的指向,只是一次误判。
可观水台从未出过错,水纹的每一次反应,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但这半年多来,他亦有派人去查探过白府,却几次下来,皆是一无所获。
白府里的一切都很正常,可越是正常,他心里的那点疑虑就越是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