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能不自己走路就不自己走路的缘缘,爬到现在状态看上去倒是还好,就是脸有点红红的。
只是缘缘到底是小孩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应不予主动向缘缘动了一步,缘缘却好像有读心术似的,牵着他的手摇摇头说:“我自己可以走哒。”
应不予便没再多动作,只牵着他一台阶、一台阶地继续往上走。
节目组的所有人爬楼梯都爬得很痛苦,住在楼上的业主却都习惯了。
因为烂尾楼没电梯,他们每天就是这样一步步爬回家的。
在这些业主的带领下,节目组将这栋楼的每一层都找了过去,他们却始终没有找到姚士杰。
他们反而因此认识了,住在十二楼里,花光了两人积蓄买下“安身之所”的一对同性恋人;十四楼、十五楼里,因为想要住在一起,于是一起买房的兄弟两;住在二十楼的,为了还贷款,每天晚上九点去抢特价菜的阿姨……
这栋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普通,但是他们都在用尽全力去拥抱着生活。
他们用着自己及家人努力赚来的钱,加上从银行借来的贷款买下了这里的房子。
他们想买的其实不只是房子,还是一个在城市里安身立命的地方、一个能让他们和家人避风的港湾。
可当他们拥抱生活的时候,生活却反而给了他们重重的一拳,他们费尽了所有的家财想要一个家,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因此背上了如山一般的债务。
接下来的十年、二十年,他们不仅散尽家产、居无定所,还要继续努力赚钱,好还清自己从银行那里贷出的债务。
众人因为这些沉重的故事感到了无望与悲伤,他们借着手电打着的灯光,发现往上看是看不尽的阶梯、往下看依然是层层叠叠的楼梯。
无尽盘旋的楼梯就像是困住他们的人生。
在一直往上爬的众人中,突然有一个人停下了脚步,那是一直跟着节目组的一个杂务。
他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爬到头,他实在不想再接着走下去了。
于是他回头想要下楼并和章维栋打个申请。
可他不知道,很多路都没有回头路……
在他回身踏入下一阶楼梯的那一刻,他直接一脚踏空!
等他再抬头,他出现在了一条长长的水泥走道上,这走道上除了消防栓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角落里有慢慢爬过的蟑螂与老鼠……
一阵寒意从尾椎骨爬上他的头皮!
危险!危险!危险!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拔腿就跑!身后明明是空荡荡的走廊,他却仿佛被什么猛兽追赶着一样地奔跑着。
他想找到这条走廊的出口,他跑啊跑、跑啊跑,可他跑过了一个消防栓、两个消防栓、三个消防栓,他却始终没有找到出口。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道门,他下意识觉得那便是出口。
他跑到那门口刚想要打开那扇门,却有一只手突地抓住他的衣角。
“喂,不是都说了不要乱跑了吗?”
一声甜糯糯的奶音如同当头棒喝地叫醒了他,他眼前景色一变,发现自己看到的哪是什么门?!
他此时正站在烂尾楼楼顶的边缘,脚下便是万家灯火,再往前走一步,他面临便是万劫不复!
这个杂务心一跳、脚一软,往后一倒坐在了楼梯上,他抬头看到了被应不予抱着的缘缘。
“缘、缘缘。”他心有余悸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嘈杂,只见节目组众人此时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楼顶。
只见荀怀一边喘,一边说道:“应、应先生,您怎么突然带着缘缘跑得那么快?我差点就跟不上了,累、累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荀怀才看到应不予边上的杂务,他纳闷地问道:“小武,你怎么在那?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前面去的?”
看到小武苍白的脸色,他后知后觉地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掉进了结界。”只听缘缘说道,“如果我们晚来一步,他恐怕就会‘啪——’地摔成肉泥了!”
“结界?什么东西?”跟着节目组一起的和尚道士们,对着缘缘说的话嗤之以鼻,“姚先生现在明明身处险境,我还以为你这个小大师有什么法子能找到他,结果竟然是在带着我们爬楼梯挨家挨户地找,真的是浪费时间!”
说着就见那群和尚道士转头就要离开,可在他们转头的那一刻,有一个人猛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欸?那些业主呢?都去哪里了?他们不是就在我们身后吗?”
听到他们说,缘缘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小辈还没察觉吗?”
“察、察觉什么?”有人问。
缘缘抬头看着月亮,娓娓道来:“戊戌年乙卯月辛酉日,午时,常高小区的业主就烂尾楼的问题找开发商讨要公道,在开发商的推诿中,有一名业主名为闻颖绝望之中选择从烂尾楼上一跃而下。
此后几天,像是被什么传染了一般,陆陆续续有业主在这栋楼跳楼自杀。血液浸在工地的黄土里,一度将黄土染作红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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