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触摸那个女子用过的东西,不敢去回忆那些过去的点滴,不敢想起他们立下的誓言。
他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劳什子论道会?为什么不能安顿完她再走?!
罢了,既然已经人去楼空,再对不起她也是过去了,自己本是佛门菩萨,来了人间便是尝疾苦来的,也许不了谁什么,找了人来也只是徒惹了她伤心。
只当作不知道这场情事,任风月与她,都散了罢。
地藏如此安慰自己,却不会知道,他一脚踏进了这万丈红尘,便再也出不来了。
青居的日子逍遥,吃喝不愁的白白养出来常嬴好些膘,她已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因为小产过后情绪激动又着了凉,变得比以前更怕冷了。便是日头高照她都要披着大氅出门,一点风也受不了。
姬合背着常嬴已经问了雪绒,虽没详说可也猜出了个大概。
年少无知识错了人将真心错付云云都是他早就猜到的,毕竟常嬴还小,遇人不淑也是常有的事,可这私定终身乃至于被自己心上人亲手堕胎可不是什么谁都能接受的了的小事。
他起初只当是自己师妹不小心小产,抑或是被什么情敌之类的人陷害,可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位凶手居然是孩子他亲爹!
这都是什么世道!无何到底图那厮什么?
图他岁数小
?图他亲操刀?图他三宫六院满地跑?
姬合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气通了,只想一刀砍了那厮。
宜良仙上,想想你的封号,淡定,淡定,怎么能跟一个封建愚昧君主置气,师妹如今修养的不错,精神也好了许多,眼看着就要把那厮放下了,就不要出头惹她伤怀了。
这样的人早就该放下了,不然留着过年吗?
他看向恬静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常嬴,雪绒就站在身后给她揉肩,折耳蜷在她脚下打呼噜,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如果常嬴脸上不带着宽宥的笑的话。
师妹她终于还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她会不自主的看着腰间的魏紫色荷包发呆,迷糊的时候会不自主的叫“方朔”,更会在半夜做噩梦被惊醒,而后抱着被褥无声的掉眼泪。
她自以为情绪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姬合早就看在眼里。
不能这样下去了,师妹一直抑郁下去可是会出事的,姬合跟远在昆仑山的三师弟楚烨去了一封信,叫他将和常嬴“臭味相投”的好朋友白森请来照顾开解她一阵子。
白森乃是一条纯白色的九尾狐,拜在西王母座下。因离着昆仑山极近,楚烨的仙府又设在了昆仑山腰,是以白森常去楚烨的府里做客,小时候与常嬴玩的最好。
昆仑山文华仙府
楚烨将大师兄的来信反反复复看了个遍,疑窦横生。他抬头望了望正飘着雪的昆仑山景,一条条的列出来。
第一点,什么事情能将他过于活泼开朗,剔透从容的七师妹打击到一蹶不振,安了心态步入养老生活?
第二点,要是找白森的话,为什么要给他来信?不应该直接给西王母娘娘吗?
“楚烨,你在吗?少躲着不见我,我打听过了,你今日就在府中。”嚣张明媚的女声由远及近,是整个寂静的昆仑山上为数不多的人声,即使他每回听了会头疼。
是了,白森长在他文华仙府里,这一点他们师兄弟都清楚。
可第三点还是让他纳闷,就这点子破事还值得让大师兄贴身的青鸾鸟来送信?大师兄是不是岁数大了,昏了头了?
大师兄昏不昏头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要被白森吵得昏了头了,快些送走这位小祖宗才是正事,思及此,他灵光一闪,突然就有些后悔方才质疑大师兄的话了。
果然白森看了信立马就出发了,小短腿倒腾的飞快,一眨眼就瞧不见她了。
不愧是他们的大师兄,办事真是高效且周到。
他拂开身上积下来的雪,红衣烈烈,面冠如玉,偏眉间满是清冷,像是没有温度的火焰在昆仑山上寂静的燃烧,干净的连片灰尘都剩不下。
“无何,我来看你啦!”身后猝不及防的惊吓让正专注于分酒的常嬴浑身一抖,手里盛着的半盏未成品就那么连杯带酒一同砸在了缸里。
她攥紧了拳头,正要气呼呼的转过头来仔细瞧瞧是那个不想过日子的混
蛋,却猛地跌进一个比自己还矮了半个头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