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安点了点头:“保护队友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在那些难度不太高的大关卡内死亡,若他们死了,我们接下来遇到的困难关卡就得硬着头皮过了。”
陈清一摊手:“比如我们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实在找不出潜藏在其中的“记者”,那他们之中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所以这个其实是个1v5的游戏。
坐在地上的林悄言用幸存的另一只耳朵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七八成,当听到谢久安说他们只是普通队友,随时都可以舍弃时内心止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原来……只是普通的队友吗,连朋友都不算?之前那人悄悄给他的道具卡也是为了保护他不那么快被关卡杀死吗?
也是。
林悄言自嘲地笑了笑,他为什么那么自作多情的以为别人把他当朋友?
林悄言,你自己问自己,你配吗?
都说童言无忌,在大人看似很正常的小孩子打闹说的玩笑话,也许能在一瞬间摧毁一个人。
林悄言刚上初一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他被法院判给母亲,他的母亲带他一起去外地生活。他的父母都是老师,父亲是个数学老师,尤其爱好钻研数学问题和解谜推理,林悄言的逻辑性思维很强,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他想,当他在做解谜推理的时候,也是一种变相对父亲的思念吧?
林悄言的母亲是一个美术老师,在离开了原本的城市后应聘上了隔壁省一个贵族学校去教美术。
应聘成功的很大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虽然年过三十,但风华依旧,不但不显老,反而有一种特有的成熟美。
没想到的是,林悄言的母亲和贵族学校里面一学生的父亲竟看对眼了,拎着包就入住了那人的豪宅,把林悄言一个人扔在破旧的出租屋内,除了每个月定时会在他卡上打钱,送来衣物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
林悄言刚升上初中,人生地不熟,再加上父母离异,怎么可能开心地去认识新的同学,结交新的伙伴?他只能一个人缩在教室的角落里,不和人说话。
奇怪的是,林悄言的成绩竟异常的好。从小接受了各种思维训练的他对于接受新知识的能力非常强,学起东西来也比其他人快的多,很快他就成了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
安静、懂事、学习好,再加上从来不惹事,老师们都觉得这孩子比班里的其他崽子们优秀多了,自然多了几分喜爱。在一起家长会中,老师们隐隐约约得知了林悄言家的特殊状况后对他更是心疼,于是就又多加关照了几分。
但林悄言渐渐的,他发现他被同学们孤立了,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也没有人想和他做朋友……
“什么,你说林悄言?哦,那个只会学习的木头啊,他除了讨好老师什么都不会,平时也不和我们说话。”
“喂,卷毛,作业拿出来给我抄抄。”
“卷毛,听说你和隔壁的女班长走的很近啊……你说你这样怕不怕被家长发现啊?大学霸还早恋,嗯?”
“咦,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家长接他回家耶,好像家长会也没见过……”
“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孤儿……就是,爸妈不要他的那种?”
“咦,孤儿还敢和隔壁班长在一起,他配吗?”
“你配吗?”
这些话语字字诛心。
林悄言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吱地一声尖叫,让那些毫无顾忌在他面前谈论贬低他的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或转身或扭头,视线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
林悄言很想破口大骂这些人,但在那些人像针扎的视线下,嘴微微开启又合了回去,曾受过高端素质教育的他做不出那样低俗的举动。
他不敢,他害怕。
“哟,卷毛还有小脾气呢?”
林悄言鼻子一酸,内心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那么说他,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大仇大怨,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欲,就可以这样随意地去用语言攻击别人吗?
林悄言脑子一热,把挡在面前的同学全部推开,像小炮弹一样地快速冲出教室,边跑,眼泪也不停地流。
直到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那似乎是一个被废弃的杂物间。快速的奔跑让体质本来就不太好的林悄言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他感觉自己喉咙里都有血腥味了。
腿一软,无力的倒在地上,用手捂住脸无助地哭出声。
废弃的杂物间灰尘很多,他的手臂上已经很快起了灰尘过敏的小红点,但他已经没工夫注意那么多了。
他猛的把拳头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传来了一声听着都疼的闷响。拳头有些麻,林悄言把手展开,用手插入微卷的发中,摸了摸自然卷的头发。
其实林悄言的自然卷不难看,但学校规定男生的头发必须得剪得很短,所以一眼望上去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林悄言脑子一热,猛的抓出头发就往外面拔,这一拔就把一块头皮给撕了下来,血哗啦啦地流。
血液和眼泪一同顺着眼泪流下,染红了他的整张脸。
不是的,他不是孤儿,他也不是卷毛……
直到上课的时候老师发现他没在了才开始出来寻找,老师在废弃杂物间找到他的时候看到了那幅惨状差点没被吓得昏过去。
这件事闹得很大,那些对林悄言有过人身攻击的同学们都记了大过,并且通报批评。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已经掉毁一个人了。
林悄言的母亲得知了这件事后急忙帮林悄言办理转学手续,想帮他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但并没有什么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