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于建新摆摆手,“你王哥会来事儿,领导那头他会打点得很好,领导心再重,也是警察,是个警察就都想破案,我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才走到一起来的嘛……”于建新嘿嘿地笑了两声,“再说了,你老是劝我出去旅游散心,还要给我报什么夕阳红旅行团,我这次出去,也就算是旅游散心了……”
于孝文知道一提到查案于建新就总是有理,所以他乖乖闭嘴,什么也不说了。
第二天一早,王睿明开车带着于建新去了旗城,在看守所里,于建新见到了那个涉嫌电信诈骗的白胜和。
白胜和不是旗城人,半年前他跟人从旗城下属的笠县来旗城打工,进了一家所谓的网络通信公司。他之前已经见过王睿明,知道他是川江市的刑警,这次又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一看就是老刑警气质的人,这让白胜和的心里打起了鼓。
“警察同志,我上次不是跟您都汇报了吗,我真的没去过川江市。”
“你再想想,旅游也没去过?”
“真没去过,从小我家就穷,生活就是勉强温饱,哪有钱出去旅游。”
“那一九九九年的时候,你就一直生活在笠县?”
“是啊,一九九九年……”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会我才十二,我还在学校里当三好学生呢,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噎埖我是笠县东风路小学毕业的,那个学校现在还在呢。”
白胜和说话的时候,于建新一直死死地盯着他,看他的反应不像是编的。
“白胜和,那你的家里人,有谁在一九九九年的时候去过川江吗?”王睿明问。
“那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白胜和说,见王睿明严肃的表情,他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不知道,您就是问我一万遍,我还是不知道。”
话已至此,两个人就不再问了。白胜和被管教带离了房间。
“我觉得这个白胜和是真不知道。”王睿明,“他虽然是个骗子,但我看这次他不像是在说谎。”
“但是dna不会骗人。他即使没去过川江,他身边能够接触到他的人,能拿到他dna的人一定去过。那个口香糖,要不然就是白胜和嚼过的,要不然就是有人把白胜和的唾液样本弄到那个口香糖上面的,而那个口香糖又出现在案发现场。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有人收集了沾着白胜和唾液的口香糖然后又把口香糖留在了案发现场?”王睿明问。
“是的,只能有这么一种解释。而这个人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那肯定是想扰乱警方的侦查视线。”
“对啊,他想把警方往沟里引,让警方走弯路,最好永远也找不到真凶。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同伙不被发现。这个人无论是谁,他一定去过那个案发现场。”
“但也不排除这个人是在案发前去的,然后某种机缘巧合之下,把那个口香糖留在了姜家。”王睿明说。
“不能说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这种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你想啊,就算白胜和认识的某个人捡起来了他嚼过的口香糖装在兜里,然后去姜家做客,然后单纯地想要把口袋里的垃圾扔掉,就把那块嚼过的口香糖给留在了姜家,这虽然不太符合社交常识,但也不能说是完全说不过去,但问题是,这个口香糖是在姜鹏的手里发现的。你想啊,当时有个闯入者,手持斧头在砍杀你们全家,姜鹏作为家里的青壮劳动力,在这个危机关头不去拿刀,拿擀面杖,拿花瓶或者一切可以被用来当成武器的东西去搏斗去反抗,反而握着一个口香糖,这太说不过去了,而且姜家是个讲究的人家,家里有保姆出门有司机的,姜鹏还有洁癖,谁会去用手碰一个不是自己嚼过的口香糖呢?就算是他好心要帮保姆倒垃圾,也不会用手直接去碰的。”
王睿明点点头,于建新说的他都同意。他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说:“师傅,我看咱们还是去一趟笠县,去问一下白胜和的亲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别耽搁了,现在就走吧。”
到了笠县已经是下午,他们按照白胜和户口上登记的地址先联系了负责这个辖区的派出所,说明情况后所长派了一个熟悉情况的片警陪他们一起去了白家。
白胜和的妈一见到警察进门就开始哭,她说儿子是被冤枉的,是被人骗去做坏事,不听话就不给饭吃,还要挨打,所以他是迫不得已。片警小许说:“婶子,这两位同志是从川江市过来的,过来就是问你点事,和旗城的那个事没关系。”“川江市?难道你们怀疑小和在川江也犯了事了?”白妈妈的脸上添了几分惊恐。
“没有,我们知道他没有在川江犯事。”王睿明说,“阿姨,白胜和他有没有去过川江?”
“没有没有!”白妈妈摆摆手,“什么川江川海的,他没去过。”
“那你们家里有谁去过川江吗?”王睿明问:“在一九九九年的时候。”
白妈妈的脸上浮起不解的神情,“一九九九年的事你到现在二零一八年了才来问?那么久的事谁记得到啊?”
“是这样的,我们在调查一起发生在一九九九年的命案,然后因为白胜和电信诈骗那个事,被公安机关依法采集了dna,结果就在这个数据库里和一九九九年的这个案子里的一个相关dna给比对中了……”
“这不可能!”白妈妈哭天抹泪地说:“我的老天爷嘞,怎么又和啥子命案给牵扯到一起去了!”她呜咽地哭了两声,很快又意识到不对,“一九九九年?一九九九年我家白胜和才十二岁,他咋会去犯啥子命案嘞?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你们肯定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