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发觉沈扶的不对劲,扶了下她的胳膊问道:“沈大人,你怎地了?”
“猎春。”
祭天台周人声鼎沸,包括皇帝在内的众人都在看着祭天台。
沈扶忍住体内不适,回头看了眼台下,方才站立之地已然不见那宫女,几乎是在瞬间,沈扶便明白那碗药和补汤里被人下了东西。
李青又唤道:“沈大人,你还好吗?”
他的声音听在沈扶耳中忽远忽近,沈扶闭了闭眼,体内燥热如置烈火之中,胸口及心中似是有小虫撕咬,难受却偏不可说出。
“无事。”沈扶咬牙道:“李大人,快请。”
李青看出沈扶的紧绷,他看了眼皇帝,皇帝正盯着这处,这般场合,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
“嗯。”
二人站去祭天台中间,李青当场观天象,念祭天词后请皇帝祭天。祭天之后,便是沈扶代皇帝问天。
皇帝此问有三,一曰大庄国运如何,二曰国本可会动摇,三曰可有外来威胁,伤及城池。
沈扶问天之后,答陛下勤政,国运昌盛,无外来犯,国本安稳,但来年春季南方收粮之时,还需皇家之人亲临,否则或有灾祸。
闻言,众位朝廷官员都松了口气。
百姓之前问天,一句不吉之言便可引发动乱,幸而无事,沈扶看向皇帝。
皇帝九五之尊,淡然站立在喧闹之中,气吞山河,“李青,于钦天监任职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沈扶,初入钦天监,占卜之术便可上通天,下连地。即日起,李青任钦天监监正,沈扶任钦天监副使一职,望你二人日后更加勤勉,帮大庄多多传达天意,保国泰民安。”
李青与沈扶一同跪下,“是,臣等定不辜负陛下期待,为陛下及百姓分忧。”
“起。”
“谢陛下,恭送陛下。”
祭天事了,皇帝先行回宫。
待众人离去之后,李青扶起沈扶,他手扶着沈扶的胳膊,沈扶瞬间感觉胳膊酥麻,险些站不住脚,豆大的汗珠从沈扶额角滑下,沈扶立刻推开了李青。
李青愣了下,松开沈扶后退一步,问道:“沈大人,你面色不好,你的侍女在何处?”
沈扶眼前有些模糊,她滚了滚嗓子道:“抱歉,李大人,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这就回宫去了,多谢李大人关心。”
李青有些不放心,他道:“既无侍女在侧,我将沈大人送回去吧。”
晨起出门之时,东宫一宫女与侍卫发生争执,侍卫情急之下拿刀捅了宫女,宫女受伤昏迷不醒。
此事是东宫内部之事,常言家丑不可外扬,萧禹又不在,沈扶便让阿蝶和高力一同留下处理,万万不能有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萧禹曾说过,她身侧暗处常有东宫之人相护,现下不见阿蝶和高力的身影便罢,就连那些人都未曾出现。
沈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是东宫出事了。
“不必,谢李大人。”
依照现内之感,沈扶大约能猜出那宫女所下的药,应当是从西域流进大庄的暖情药,猎春。她曾听说过此药只要沾上,便必须纾解,否则可能心跳过快,头昏目眩,于潮热中憋闷致死。
不知那宫女下了多少的量,现下沈扶火从腹中起,任何人的触碰都可让她崩溃,失去理智,不论男女。幸而这会儿她还能认得人,是以沈扶越过李青,径直往东宫走去。
“沈大人……”
沈扶不再搭理李青,她脚步加快,进宫之后,沈扶于分岔路前左右相看,放弃走大路的心思,拐进了一旁的小路。
暮色褪去,夜如薄纱笼罩,黑影刚刚下来,宫道之上将暗未暗。
沈扶扶着墙越走,脚步越沉重。猎春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燥热不断上升,逼得她想当众脱衣,做出些失态之事。
身后有人脚步声靠近,沈扶一下绷紧身子,还不待她转头看背后之人是谁,便觉得颈间被人重重劈下,沈扶彻底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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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宫道之上,几匹快马疾驰向着勤政殿而去,马上之人风尘仆仆,面色疲惫。一路到达勤政殿后,萧禹下马,拿着装粮食的竹简,走进殿内。
勤政殿内,皇帝正伏在案前批阅奏折,福临在旁为皇帝斟茶。
福临看见萧禹后,激动地道:“哎呦,陛下,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皇帝抬头看去,萧禹行礼道:“参见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帝抬了下唇角后又快速恢复冷淡的样子,他摆摆手道:“起,南方粮食如何?”
萧禹起身道:“回父皇,南方粮食已尽数收进粮仓储存,且此次粮食收成很好,比往年多了几百石。”
粮食收成好,百姓吃饱不饿,更有力气干活,且各地矛盾将会减少许多,社会安定,是古往今来在任的皇帝,都想看见的。
“南下一趟,辛苦你了。”皇帝笑道:“粮食收成好,就是国本安稳,与沈扶今日问天之言对上了。”
听见沈扶的名字,萧禹挑了挑眉。
闻沈扶是问天之人后,他归心似箭,本想在祭天之前回京,一睹沈扶身着占卜华服时的风采,然车队带了各州的粮食,粮食沉重压得车马行路慢,他又怕粮食在路上出现问题,只得慢慢跟着走。
萧禹带的人护送各位官员到距离京城两州之外之处后,便与众人分开,快马加鞭赶回京城,但还是错过了祭天。
细细回答过皇帝其余问题后,萧禹毫不掩饰想回东宫的心思,他面带急色,语气急促道:“父皇,南下之事众多,除却父皇所问,儿臣还有许多事要禀告。南下车队尚未归来,父皇不如等那些大人们回来后,儿臣再与他们一同说与您听。这几日,儿臣先将重要之事细细写在折子上,先行呈与父皇过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