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谢期躺回床上,头一扭看见了病房门口站着的岁然。她擡手打了招呼:“是你啊,进来吧。”
岁然走到她床边,坐了下来。
“我记得你说过自己的名字,你叫岁然是吗?”谢期坐起来,主动凑近她。
“是的。”
“我叫谢期。感谢的谢,期待的期。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感恩的名字哦。”
“嗯。”我知道。你的情劫就是我书写的。
岁然低头给她削苹果。
谢期自顾自说:“我刚刚朝医生要针管来着,空气注入静脉的话不超过半分钟我就会死的透透。”
岁然无声叹口气:“想死多容易啊,比活着难多了,颐和园那幺浅的池子都能淹死王国维。”
谢期唏嘘道:“有道理。活着还有些盼头,死了可就真的什幺都没有了。我以后绝不会为了谁去死的,除非我实在活不下去了。”
岁然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谢期接过后拿起水果刀把它切开,分了一半给岁然。
谢期一边啃苹果一边安慰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是需要调剂的,还有什幺调剂比一场糟糕透顶的失败恋爱更有效的呢?”
岁然摇摇头,忽然想起来医药费还没补交,刚刚起身,谢期以为她要走了,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病床上的女孩擡起头,脸色还是病态的苍白,“这就要走了吗,之后几天我都不能离开医院,没人来看我的话,我会很寂寞的。既然这样,现在能不能多陪陪我?”
岁然:“我觉得就算我不在,来看你的人一定也不少……”
话音未落,只听门敲了三下。
岁然眼神示意:看吧。
谢期:“但是来的人里没有一个会是我想见到的。”她扬声,“进。”
进来的男生个高腿长冷白皮,戴着眼镜看着很温文尔雅,脸不太好形容,就是帅。
不是别人,正是白行之。
岁然知道下凡的至高神肯定认不出自己,但她还是很心虚,偏偏谢期还抓着她的手腕,于是她只能低下头。
白行之脸色不太好,眉眼间病气沉沉,他前两天刚被谢期捅过,伤口刚缝合。
“阿期。”白行之抿抿嘴。
谢期垂着眼睛,不说话。她的神情在某一刻流露出极度的冰冷与倦怠,带给人尖锐的疼痛。这种尖锐会刺伤别人,更会刺伤自己。
她盯着消毒床单上的线条纹路,一声不吭。白行之不顾医嘱跑来似乎也只是想看看谢期,也没什幺话说。
在一旁的岁然有点尴尬。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那个,你们是不是身体还没好?要不,你们先各自休息?”
谢期手指动了动,擡头说:“你别走。”
她的眼睛里带着支离破碎的无助,岁然哄她:“好,我不走。”
于是谢期对白行之说:“你回去吧。”
白行之脸色更白,他轻声说:“阿期,你好不好?”
谢期没回答他,只是别过了头。
她的回应太过消极,白行之最终还是走了。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岁然有点担心他走出病房会不会就倒下去。
转过头时对上了谢期的眼睛。
“你好像有点怕他?”谢期歪着头问。
“没啊。”岁然理不直气不壮地否认。
谢期打量她,哦了一声。
明显就不信嘛。
岁然心说等级压制哪个神仙扛得住,等哪天你突破情劫位列仙班了你也得怕至高神。
谢期没有追问,只是又缩回床上,侧对着她一动不动。
一阵沉默后,岁然主动搭话:“你在想什幺?”
“我有点害怕。”谢期说。
看见她小小的缩成一团的背影,岁然也有点难过,她刚想拍拍谢期的肩,却听见她接着说:“我之前捅了白行之,他要是告我,我会不会蹲局子啊?”
一边说着,一边肩膀轻轻抖着。
岁然:“……”
岁然一口气卡在胸腔里,眼角余光看见她放在床头的药还没喝完,就强行把她的肩膀掰过来,说:“别瞎操心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