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看着他这副模样,像是觉得有趣似的,勾了勾唇角。忽地问:“你想去寻宁姐姐吗?”
他也不知何意,并不作假,如实答:“是。”
“那便随我来吧。”
对方轻飘飘撇下这一句,竟是转身,向一旁长廊上走去。
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脚下未动。
那少年便扭回头来,睨他一眼:“怎么?若是不想,就算了。”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是被说服了。
他方才向院中望去,的确不曾见到姜长宁,或许她此刻身在别处,也是有的。他若要与那管事的纠缠,也不知还要耽搁多久。眼前这位贵公子是好心帮他,他不应当横加揣测,不领好意。
于是真诚道:“多谢公子。”
连忙随着对方行去。
这晋阳侯府的气派,并不比齐王府差多少,深宅大院,曲径通幽。他只恭顺守礼,紧跟着对方绕过一道又一道回廊。
他今日走的路,属实已经太多了,此刻左腿止不住地疼起来,每走一步,都像有刀子藏在肉里,剜着骨头。但他一声没吭,连脚步都不曾放慢,硬生生忍住了。
最终停在几间平房跟前。
平房门外摆着大水缸,墙根下堆着木柴,屋顶烟囱里热腾腾冒出炊烟,只听屋中锅碗叮当,屋外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那小公子站定了,却不近前,仿佛很嫌弃似的以袖掩了掩鼻,轻瞟他一眼:“去吧。”
江寒衣望了一眼那很显然的所在,仍迟疑:“这是哪里?”
“厨房呗,还能是哪里。”
对方瞧着他措手不及,仿佛不敢相信的模样,抿了抿嘴,终究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什么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宁姐姐能在这里吧?”
“公子……”
“怎么,莫非还要同我理论不成?”
对方闲闲抱起双臂,垂眸打量他。
“不过是一个粗使的下人罢了,平日里,怕是连进屋伺候也不许吧,竟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要往宁姐姐跟前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江寒衣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看见了自己的一双手。
先前在薛府烫的伤,还未能好,虽然在郎中婆婆精心调制的伤药下,疤痕已然淡了不少,但到底还是难看的,斑斑驳驳,比做最粗的活计的下人还不如。这副形容,若在旁人府上,定然是不允许出现在主子跟前的。
和眼前这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一比,更是丑陋得不堪入目。
主上竟忍了他这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