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老七你也如此说,朕倒是不可不信。来人,传他进来觐见。”
……
任凭萧玉书与薛晏月如何气闷,终究皇命难违。
不消多时,那一袭雪肤银发的身影,便从殿外遥遥地过来了。人如其名,缥缈温柔,真如一拢云雾一般。
进了殿,俯身下拜,不见寻常人面圣的忐忑,仍是不疾不徐,声如清泉。
“草民烟罗,叩见圣上,愿圣上福祚绵长。”
姜长宁偷着打量了一眼。
嗯,至少这一回,衣裳是穿齐整了。只是以他的姿容,恐怕越是齐整,反而越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果不其然,她眼见得那位陛下,目中亮了一亮,一抬手,身侧侍奉的侍人,立刻识趣地退开。
“你就是老七说的证人。”
烟罗似是微微错愕了一瞬,漂亮的凤目中,竟露出几分懵懂。
烟雨迷蒙的,确是好看。
随即才歉然低下头:“陛下说笑了,草民不过一介花楼男子,微贱之身,哪里配做什么证人。不过是陛下宽宏,允我上殿,问几句话,我也不知答得好与不好,只求陛下不要见怪。”
姜煜将他细看几眼,笑了笑。
“何故惶恐。依朕看,你很懂礼数。”
“陛下抬爱,草民愧不敢当。”
“你既随着老七一同来,今日这样大阵仗,闹的什么,想必你心里也知道。她们口中那男子,你认得吗?”
烟罗敛袂,再次下拜。
“草民不敢有半句虚言。陛下问的,若是昨日齐王殿下从薛将军府上劫走的那名男子,草民想要撇清干系,怕也不能。”
他抬眸,眼中波光盈盈。
“他从前,是我春风楼的小倌。”
交锋
一语落,满殿无声。
就连在御前当差,沉稳惯了的宫人,也少不得有几个,偷偷抬头觑一眼,眼中讶异与戏谑交织,闪动着促狭的光芒。
薛晏月狠狠一愣,当即反驳。
“主事的,你可不能昧着良心这样说。我在你们楼中,也是常来常往了,照拂了不少生意,何时见过……”
一旁萧玉书便是想要阻拦,也来不及。
只得闭了闭眼,沉沉吐一口气,显见得不愿与这蠢人说话。
烟罗似是让她大声惊着了,稍稍向后避了一避,才露出惶惑的一个笑。
“将军怕不是忘了,这还是去岁二月间,您亲自从我们楼里赎走的呢。那时的天气,可不如现在暖,还有些飘小雪,我还同您打趣儿,道是为了佳人,哪怕下着刀子也等不及。”
她在对方的瞠目结舌中,伸手向怀里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