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心头一阵阵发紧。
就连当初在薛府,几乎被拷打至死的时候,也没有过此刻的慌张。
廊檐下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才听见姜长宁低低的声音:“端进来。”
“殿下,已经落了地,吃不得了。”
“无妨,端进来。”
越冬愣了愣,应了一声,仿佛是蹲下身,将那些模样不好看的小饼,一个个捡起来,仍原样装回盘子里,依言送进去,又告退出来。
门合上了。
里面许久再没有声响。
江寒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起身体,从屋后翻下去,踉踉跄跄,回到自己的房里。
伺候的侍人见了他模样,先惊了一跳:“公子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方才不是说,要去小厨房给殿下做吃食吗,怎么……”
“已经给她送去了。”
“那如何不见高兴呢?莫非是殿下……”
“和主上无关。”
江寒衣扶着桌沿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脸色白得厉害,话音却还是勉强平静的。
“是我自己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天色太暗,摔了一下,没有什么要紧的。我有些累了,想睡了,你去休息吧。”
那侍人往日是作粗使的,因今日那恶仆受罚,才临时顶了上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此刻也不敢违他的意思,默默行了个礼,便退下去。
徒留江寒衣独自坐在房里。
他怔了很久,才慢慢地趴下去,像是倦极了一样,以手臂为枕,伏在桌上。在灯火的映照下,眼尾无声无息地红了。
而相隔不远之外,姜长宁屋里的烛火已经灭了,她也没有叫人换新的。
只是就着月光,望着那一碟已经冷透了的酥饼,一言不发。
雨天
春日里雨水多,从檐角淌下来,落在廊下,淅淅沥沥不断,倒衬得屋里越发的静。
杯中茶添过两回,老郎中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开口:“殿下今日唤老身来,想必是要问江公子的伤吧。”
对面姜长宁靠在圈椅里,脸色发暗,只垂眸摆弄着手上戒指,淡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老郎中便暗叹一口气。
前些日子,她瞧着这二人极好,殿下三不五时,便去那江公子的住处瞧他,时常扶着他出来走动,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副护具来,其独特精妙,她自诩行医一生,却也不曾见过。
眼见得那江公子的伤势,是日渐好起来。
然而近些天来,不知怎么的,却又有些反复了。
她一瞧便道,必是没有遵她的嘱咐,大伤未愈,硬要逞强,好不容易接上的骨,险些又给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