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正是一名墨家弟子半掀门帘进了房间:“二师姐遣使送信过来,方才到达了总院!”
“哦?”
二人顿时都虚惊一场,屈杉连忙问起,“她来信了?信上说什么?”
墨者只看信件上的徽示印记便可知保密等级、是否隐私,而芈筠遣使寄回的、便是一封对所有墨家弟子皆无需保密的公开信。
此时,便见这位弟子当着巨子与大师兄面摊开后,便阅读了起来:“二师姐称,她已与随行四位师弟在宣国青城谋到了官职!青城县尹名叫‘申正则’,是宣国曾经的左徒及三闾大夫。他们五人现今是分处司马、司寇、县师三位,已能稳定度日…”
“…青城?”
“喔,不是好地方呀。”
屈杉尚在疑惑,修豫离却是仿佛清楚得很般、只轻笑了声而已道,“不过她向来颇有耐力,那县尹也是个好人,还是看她能有什么作为吧。好歹也是知道了去处,将来要找她多少是轻松些了。”
“巨子知道此人?”
屈杉转头问道。
“他都说了嘛,以前宣国的左徒呀。”
修豫离抚须笑答道,“左徒可不是一般职位,在其它六国,可是位同三公级别的了,这样的人物,多少还是听说过的。”
“嗯。”
屈杉明白了巨子意思,遂点了点头,转望回报信的师弟去。
“行,你下去吧。”
修豫离则对来报信的弟子吩咐道,“若信使未走,就嘱咐他顺便带一份口信,告诉我们‘已阅’即可。若已走,那便罢了。”
“是,巨子。”
那报信弟子作揖应罢,遂退身出去、离开了房间。
待他走了后,修豫离与屈杉二人这临时装出的笑容也瞬间消失,立即恢复为了他们原先凝重无比的神态…
……
静候了片刻,待他走远,二人才终于继续开始谈话。
“好了,关于灵石,我话就至此。”
修豫离深呼吸了一道罢、便严肃的向屈杉开口道,“再有更多的,我也并不知晓了。适才与你所说,三分之一的灵石竹简图,你若想看,当前随时可以取出给你看到,以证实我所言。当然,残缺不全加上道术禁制,你是不可能看得懂上边内容的。”
“弟子对巨子并无怀疑,无需另证。”
屈杉答道,“既如此,还请巨子继续解答适才的疑惑,墨家将来要如何选择,要往何处走?”
“嗯…”
修豫离点头,抚了抚须罢。却是心中似乎已有答案、而要故意询问弟子的看法般,开口问说道,“屈杉,你认为呢?”
同样的时间里,屈杉也进行了百般思虑,也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弟子认为,当前应宜‘以守待攻’、‘以逸待劳’。”
屈杉遂作揖解释道,“之前离开寅城时,弟子与阿筠曾委托两位炎国道长,请他们追上黎太师白真的仪仗,求太师出手,对寅侯予以惩戒。弟子料想,以太师能力及黎王室所需求,此计一定能成。至于将成何等模样,则尚需我等接下来耐心静观其变。”
“寅侯一旦受了惩戒,出于安危考虑,多半是不敢对黎王室或临蓟朝堂出手,更毋提炎国的天门山或渊国的风氏,亦或那个根本还不知底蕴有多深厚的铉影阁了。”
“如此一来,不论是为那夜遭遇报复,还是出于他那‘三十二言’大计的需求,他所最可能的目标也都最终只有一个…”
“亦即,我们墨家。”
屈杉眼神坚决的解释道,“自有了五月初一夜之事后,我们墨家已经主动先手,陷入一个不利局面了。而接下来,我们暂且是既不知那寅侯要受何等惩戒,也不知他要如何报复我们。”
“甚至…说夸张些,我们都无法完全确保…他是否会受到惩戒,他受了惩戒后还能否报复我们、会否报复我们,而他自称是灵石图的传承者,又是否属实,他与此事究竟是何关系、知晓多少…”
“总之,事态尚未展至下一步,当前我们掌握的消息也还过少,我们的状态…尚且也十分被动。”
“是故弟子建议,静观其变为上。”
屈杉解释道,“至于灵石一事,如寅侯他不故意对天下人泄露的话,出于安全考虑,我等就先也暂且对所有人隐瞒、包括其余墨家弟子们。如今已知晓的巨子、弟子、阿筠及四十九位师弟妹,便继续保密。如上,便是弟子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