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俞岭关往南,风於邑中。
深夜,风氏医馆内,灯火通明。
风氏兄妹、商队众、子显及铉影阁斥候,此时已汇齐在进门的厅堂内。除风书雪必须坐在轮椅车上外,其余人是围聚盘坐。
少顷,身形高大、戴面具、负长斧的斧执事也直接推门走入。
众人转朝向他看去,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
“妥了。”
子显看回向风氏兄妹道,“现四方人马俱已到齐,就看谁先坐不住了。”
“既已到齐,我们不能主动么?”
风听雨看向子显问曰。
“不能。”
斧执事此时则取下身后大斧、坐进了众人当中答说道,“将你兄长接出已是颇费一番功夫,若此时直接与你叔父相争,只怕他极有可能为夺权、将你彻底除灭干净,而转投向与瑶光楼合作。”
“这…”
风听雨听罢面色凝重,抬看向兄长风书雪去,风书雪则同样凝眉蹙目,与妹妹对视,只点点头而已。
“那要如何做?”
风听雨再看向众人问道,“瑶光楼人员已在不断汇集,我等还要被动?”
“对。”
子显答曰,“照我等计划来配合,可保万无一失!”
兄妹俩闻罢,又与身后众商队及医馆家丁面面相觑,顿时,堂下众人是皆相顾无言。
……
翌日,初十。
是日上午,城外山上,风荷鹿庄内。
山林间的石门楼前,“庄主”风听雨亲率商队、拉着几大车货银,终于回到了家。
见小姐归来,家丁们自当是热情相迎。
风听雨这回离家,可是比上回要久远且惊险得多。然历经这一趟带来的回报,倒是也对得起这三个多月的阔别。
未久,便又见那“代庄主”风棣凡大步走出,遥遥赶来恭迎。
见到侄女毫无伤、还带回不少银两,风棣凡几乎是看得呆愣住,眼中充满是不可思议的震惊…
不过这回,风棣凡还是直呼其名,仍未称其为“庄主”。
在安置好风听雨带回的人员与货款后,风棣凡一如上回般,临时在前庄大堂组织了一场小宴,为她接风洗尘。
宴上,风棣凡向风听雨询问这三个多月来的经历,风听雨则一一对答。
双方交谈到近来许多天下大事,说到与铉影阁或瑶光楼有关时,风听雨自然是未透露出半个字眼。
接风宴进行到尾声时,风听雨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主动向叔父及婶母敬酒,而后在一句句谦辞中,反复不断夸扬叔父这段时日守好家族产业的功绩,话语间尽是恭卑之意,风棣凡则看得惊讶、屡屡客气回应…
然讲到最后,风听雨却主动提出:自己此前在风氏危难关头、还与叔父相争,属实是不懂事。在自己离家时日里,叔父顶住各方压力,不仅保住风氏、还取回了沉武刀…
凭这份功绩,叔父才是风氏的中流砥柱,叔父比她这小妮子更有资格做风荷鹿庄的庄主!
难掩震惊诧异的神情,风棣凡接过这杯侄女的敬酒,应下了这句话。
此时的他则是尚未料想到,这简单一句“领受”的背后,该是将要负担起多么沉重的代价…
……
待到宴席一散,风听雨便立即起身告辞、要下山回风於邑去,却是在此时,不出意外地被叔婶以“交接工作”为由留了下来。
待得闲杂人等纷纷散去,前庄大堂只剩了三人时,便见这叔侄仨也终于是“摊牌”、“不装”了。
只见叔婶两个走来到侄女身前,各皆严眉冷目、神色肃穆。
两人面上是完全没有半分“终于名正言顺当了庄主”的喜悦,相反,正是从侄女的这股反常中,已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听雨,你什么意思?”
风棣凡盘手抱胸质问道,“欲擒故纵,为了争这区区一个‘庄主’虚衔,要算计到这种程度来与叔父相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