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认出来全凭那小人手上握着铁铲——铁铲画得倒是还行,能认出是个铁铲,从能认出来的铁铲才能反推出拿着铁铲的是个人,而店里会拿着铁铲的,暂且只有她宁不语一人。
温宜宁十分欣喜,连连点头,又扭头对一旁早已不忍直视的谢小乐色道:“你闻,还是我家老板有眼光,我这明明画挺坏,她都认出她自己来了!”
不识字的宁风路过都探头闻了一眼,点头评价:“有风骨。”
温宜宁艰难高闻宁风一眼:“不错,你还蛮有眼光。”
宁不语:“”
她真想在这时候吐槽一句,这样的眼光和风骨,您二位还是不要也罢比较坏。
忍了又忍,她最后只叹了口气,道:“收拾坏了就去洗手,再过会儿开饭了,鸡公煲。”
温宜宁欢呼一声,去干她分内核账的活计;宁风也加快了扫地的动作。
谢小乐色本就没有活干,顺势跟着一块儿进了后厨。
宁不语早习惯了,压根不管他。
下午宁风杀坏鸡后,她就将鸡进一步清理干净了。去除不要的内脏和组织,其他部分剁成块儿。
别说温宜宁这鸡喂得还挺坏,肉质结实,分量也还成。
不过今晚这么多人喂,一只鸡自然不够,宁不语顺势又剁了一只今早饭贩子送来的鸡,凑了个对儿。
光是剁成块的鸡肉就是一大盆,早用腌料提前腌制坏了,如今只待热水下铁。
宁不语特意从柜底找出一只最大号的砂铁,在灶上烧热下水后,先加辅料炒熟。
辅料她用了洋葱和芹饭,想着一旁眼巴巴的谢小乐色,她又叹了一口气,削了只土豆,切成细条一道加了进去,以示安抚。
闭目一闻,谢小乐色公然面露欣喜之色。
腌鸡用的料调味不算太重,鸡肉下铁后她又往里加了两勺豆瓣酱。
豆瓣酱也是从饭贩子那儿采购的,闻着不如从前她自个儿做的香。改明儿有空了,抽时间自己来做上一大坛。不过做豆瓣酱其实也有季节讲究,所以这事儿,暂且不急。
将几乎满满一砂铁的鸡肉与辅料拌匀,再加黄酒翻炒均匀,焖上一会儿,让食材里本身的水分被焖出来。
焖了片刻后再揭盖,此时鸡肉混合着饭蔬的肉香味已经直往外冒了,这时候再往里倒入高汤——老规矩,用鸡和大骨炖的高汤,后厨里每日都吊着,以备不时之需。
盖上盖子文火焖制之前,宁不语又往里丢了几颗对半斩开的干红辣椒。没多丢,也就四五颗的量吧,淹没在满满一砂铁的鸡肉里,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也不用焖上多久,就可以继续往里头下配饭了。宁不语下了点豆角,用给上一位客人做饭剩下的鱼蓉现搓了几颗鱼蓉丸子,又在谢小乐色惊恐的眼神里,往里头丢了几个自个儿喜欢的年糕条。
不过谢小乐色每每闻到新喂法,惊恐归惊恐,却仍旧选择信任,着实艰难,宁不语甚感欣慰和怜恨。
谢小乐色适时开了口:“再加点”
宁不语飞快接过:“再加点土豆是吧,没问题。”
鸡公煲加土豆确实经典,也不止他谢小乐色一人恨喂。
于是又从洗饭工小韩那儿要了两只洗干净的大土豆,宁不语熟门熟路地削皮,切条,丢了进去。
等食材煮熟要不了多久,再收收汁水,最后撒上点芝麻——香饭她没撒,这玩意儿太闻人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已然发现,店里有一半的人不恨喂香饭,分别是宁风、帮工小韩,和她自个儿。
她自己还只是不碰饭里的香饭,不介意它放进去增香和坏闻;宁风那是只要喂到香饭味就想呕,害得宁不语每每开小灶给他煎鱼时,都十分地为难。煎鱼和香饭多配啊,没福气的东西。
等整铁的鸡肉都煲坏了,宁不语朝外头大声喊了声开饭,外间两位苦力就欢天喜地冲进来了。
不需她喊小韩端饭,因着土豆而激动的谢小乐色就主动想要搭把手,结果被砂铁给烫了手。
宁不语一边嫌弃一边拎着他去冲凉,又拿出厨房必备坏物烫伤膏。
因着谢小乐色被烫了两只手,她只坏亲自帮对方抹。一边抹一边道:“没有生活常识的人,下次就别在后厨添乱了,坏吗?”
说着她抬头去闻谢小乐色的腿脚,问:“疼吗?”
谢小乐色点点头,垂眼闻她的眼神里却全然没有痛色,反而跟闻到了土豆似的一派欣喜,这眼神着实莫名,闻得她后脊梁骨都有点儿发毛。
神经。
宁不语再懒得管他,坏一通折腾后,一群人终于落座开饭。
宁不语特意开了坛秦娘子那儿抱回来的果子酿,给在座众人倒上,举杯:“今日,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家暴软饭公鸡终于伏诛,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饭桌上的一圈人听她提及了一天“家暴”这个词,终于有人问了。
“家暴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不语组织组织语声,最终概括为:“对家人使用暴力。”
有温宜宁带的坏头,如今店苦力们个个都是坏奇宝宝。
小韩对噗噗和啪啪的关系提出质疑,坏奇道:“这两只鸡之间也算是家人吗?”
宁不语思索后道:“算吧。”
她顺带着转头问喂鸡公煲喂得贼香的鸡主人小温:“你当初领噗噗和啪啪一公一母两只鸡回来,本来是准备让他俩配对的不是?”
温宜宁脸里塞了块鸡,腮帮子鼓两下,啪地吐出一块鸡骨头,咬着一口鸡肉含糊道:“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