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野。”陈留行微微皱眉,目露责备,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孩子,“陈命不是落霞院的人,也不是你以前打骂惯了的下人。”
“他满口胡言,我替大哥管教管教罢了。”
“为兄自会管教。”陈留行转过头,吩咐陈命道,“去,让厨房给三公子煮碗素面。”
陈命捂着脸,应声退下。
江知也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回屋,似是无意地说了句:“大哥说的是,管教人这种事,以后还是少越殂代疱的好。”
说罢“砰”地关上了门。
陈留行神色微微沉了下来,又有些疑惑。
他这个没用的弟弟在生过那场大病之后,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难道是陈千山又教唆了他什么?
陈留行在门口思忖片刻,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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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气腾腾的素面很快送了过来,上面还盖着满满的嫩菜叶。
江知也端到床边,看了眼段泽包着纱布的手,征求意见道:“我喂你?”
“我自己来。”
“你能行吗?”江知也怀疑道,“不用觉得丢脸,我喂你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段泽:“……”
段泽强调道:“我自己来就行。”
他左手持筷,有些生疏地慢慢地吃起来。
面煮得很软很香,还加了两滴芝麻油,既不会太寡淡,也不会太油腻,很适合饿了好几顿的人吃。
谁也不会想到,洞房里如此良辰美景,一个在吃面,一个在专注地看着对方吃面。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江知也唤人收走了碗筷,又把那架碍事的轮椅推到角落里,忽然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花窗下的竹榻不见了。
也就是说……今晚他得跟段泽睡一张床。
麻烦了。
江知也磨磨蹭蹭地回到床边,正琢磨着要怎么跟段泽说这件事。
忽听见段泽轻声唤道:“陈野。”
“嗯?”
“你为什么要救我?”
江知也一时语塞。
沉默了须臾,他莞尔一笑,随手抄起矮几上的团扇,轻佻地拍了拍段泽的脸颊。
“瞧你好看呗,死了多可惜,干脆捡回来当禁脔,反正很便宜。”
段泽这会儿吃饱了,精神好了许多,抬手捏住团扇,弯了弯眸子,浅褐色的瞳孔在烛火下盈着一泓清光。
“撒谎。”
江知也被看得心跳登时漏了一拍,仿佛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
他慌乱地别开眼,道:“本、本少爷做事,岂是你能揣度的?”
段泽见他嘴硬得像只蚌,换了个问题:“方才在门口,你打的是你大哥的人?”
这个问题特别适合纨绔发挥。
经历这些日子的磨练,江知也早已深谙此道,挺了挺胸,抬起下巴:“在陈氏山庄,本少爷想打谁就打谁,管他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