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白澄夏后知后觉地有点害羞,毕竟,刚刚完成时虽然很满意,但是后来仔细看去,还是感觉没有描摹出独属于虞宁雪的神韵,她侧身挡了一下,在那双“警告”的目光下自觉移开了身子。
虞宁雪认认真真地看着那幅画,说实话,她有些惊喜,甚至是惊艳了。
爱人的笔是会留下感情的,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副安静摆在那里的画,虞宁雪却从中看出了白澄夏对自己的珍视,是落笔时的万般思索,是勾勒时的欣赏与喜欢,是那双仿佛会讲话的眼睛。
白澄夏画了两幅,一副她垂眸弹琴的,一副她们与琴音间隙中对视的。
虞宁雪也是才发现,原来哪怕闭上了嘴,爱意在眼神里也是藏不住的。
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虞宁雪低头掩饰自己红起来的耳垂,道:“画得很好嘛,为什么要藏?”
白澄夏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尖,一个不注意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因为我感觉我没有画出你十分之一的漂亮。”
闻言,虞宁雪微微勾起了唇角,弯眸道:“那倒是真的。”
她这副傲娇的模样使得白澄夏也笑了起来,四目相对,浓郁的情意在对视中流淌,两厢对比,画作确实没有表现出哪怕十分之一的缠绵悱恻。
这时候,屋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白澄夏回头看去,笑着去打开了门。
门口正站着虞徽楠,见了她们,咳嗽了两声,“那个,出来吃饭了。”
“好。”
异口同声的回答令虞徽楠眼尾多了些笑意,其实他一开始对白澄夏挺不满意的,因为她在车祸后就直接忘记了虞宁雪,让他这个老父亲气得够呛。
但是耐不住虞宁雪喜欢,而且经过相处,虞徽楠觉得,白澄夏也还算温柔细心,对于如今身体状况不算好的虞宁雪也不离不弃,还变着法逗虞宁雪开心。
只能说,算是达到了最低标准吧。
虞徽楠绕过白澄夏,主动抢过了推轮椅这个工作,白澄夏笑得无奈,只能冲虞宁雪耸耸肩,示意自己可没办法。
虞宁雪也知道虞徽楠的傲娇性子,便抬眸笑道:“爸爸,你们今天去做什么了?”
“我们去和曲今越谈代言和合作了,她同意了成为《皇帝生存手册》的代言人,并且献唱主题曲。”
虞宁雪点了点头,“哦,那很好呀。”
“可是她的要求是,让澄夏在直播的时候也来一首《最炫民族风》,小白,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字的白澄夏愣了愣,随即意识到这是曲今越的“报复”,便无奈笑道:“我能怎么看?我今天看看歌词,明天就唱。”
“这么速度?”
“都是为了合作嘛。”
白澄夏笑得乖巧,冲虞宁雪眨了眨眼,果然见虞徽楠摸了摸鼻尖,一副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的模样。
三人到了餐厅,宁唯正在和阿姨聊天,见她们来了,就没有再说,只是朝虞徽楠招了招手,“去添饭去。”
虞徽楠乐呵呵地就去了,白澄夏得了空,坐在虞宁雪身边,耳语道:“你爸爸还蛮好玩的,和你一样如出一辙的傲娇。”
虞宁雪微微蹙眉,纠正道:“什么‘我爸爸’,是‘我们爸爸’好不好?”
“嗯,对对对,是咱爸。”
白澄夏从善如流地改口,其实她有些不习惯,因为父亲这个角色,在二十多年的人生里面一直是缺席的,她有“院长妈妈”,却对于“爸爸”这个称呼陌生得很。
不过她和虞宁雪的未来还很长,她一定能习惯的。
……
秋天在她们生活的这个城市很短,夏与冬的分明也极其明显。
几乎到了十二月初的时候,就已经是不穿棉袄就不能出门的程度,白澄夏在落地镜前看到裹得像两只白熊的她们,顿时笑得乐不可支起来。
虞宁雪的身子娇贵得很,怕热也怕冷,所以此刻差不多是全副武装了,毛茸茸的帽子和围巾之中只露出了半张怯生生的容颜,她还把下巴往围巾里面埋了埋,抵触道:“一定要去吗?”
白澄夏倒是好一些,至少面部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她忍住想要揉虞宁雪脑袋的冲动,笃定地点点头,“当然要去,你不是说最近膝盖痒痒的吗?去看看医生怎么说吧。”
虞宁雪叹了口气,戴着手套的手只在虎口那里有分界线,就像企鹅的手掌,圆圆软软的。
“放心,你穿得已经够多了,不会很冷的。”
“我是个病人诶。”
隔着围巾的嗓音有些闷,但是说着说着,虞宁雪自己都有些心虚起来,“让我静养不好吗?”
说到这个,白澄夏简直一肚子的话要说,“哇,你还说这个呢,昨天跳起来揪我耳朵的那个暴君是谁?我现在耳朵还红着呢,而且你是病人,就更要去医院复查了。”
虞宁雪弱弱地看了一眼白澄夏红红的耳朵,辩解道:“你那是冻的,而且谁让你昨天非要挠我痒痒?”
“是你先朝我泼水的好不好?”
“那也是你先……”
“我怎么了?”
白澄夏得意地笑着,脑袋又被轻轻地拍了一下,虞宁雪面上染着晕红,羞恼道:“你厚颜无耻!”
“谢谢夸奖。”
仿佛用行动在践行着这个词,白澄夏推着轮椅走到了别墅外,忽然见到了一片纯白的雪花,惊叹道:“好像下雪了诶。”
和她的惊喜不同,虞宁雪缩了缩脖子,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道:“那就别出门了吧,雪地不好开车。”
“不行,现在不去的话,到时候雪下起来了,更不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