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咱们的项目是做财务规划。”
客户通过这个团队购买收藏品,再经过一系列哄抬价格成功让东西升值。这样就能核算在企业的总资产中,达到抵税的目的。
楚辞盈听到这微微垂了眼帘,这和她想的差不多,但是却?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
“那?像之前的那?一百万英镑也是这种情况吗?”
她鼓起勇气小心?试探,黎笑笑却?突然抬眼看向这个方向:“小楚,一个项目有一个项目的规矩玩法,过去的项目不要随便问。”
她这句提醒似乎只?是警告,说完后?就又回身兀自翻找资料了。
黎笑笑的动作比较大,激起许多陈年的灰尘。楚辞盈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因为呛人的烟雾又有些苍白,隔着?许多层被封的死死的书架,她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两个卷宗,上面斑驳的几个标签写的清楚:扎伊尔i,扎伊尔ii。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儿,上面的签字笔迹已?经模糊,两个档案离楚辞盈的距离那?么近,就好像她再凑过去一点就要被上面陈年的味道刺到流泪。太近了,她可以?看到牛皮封面的纹理还有一些浅层的污渍。
她的手指动了动。
“小楚,我?找到了。”
黎笑笑举起什么,就看到小姑娘乖巧地站在档案室的门口,用手机的闪光灯给?她照着?路。
“那?我?们快走吧笑笑姐,我?有点头晕。”
“哎呀,怎么搞的?”
“生理期吧。”
…
李为先生没有对这个安排提出太多不满,他听后?只?是沉思?了片刻,让楚辞盈记得和陆家?还有顾廷敬提前说好请假的事。
小楚依依照做,一个人和被黎笑笑拿出来的档案呆了一夜,终于再一次熟悉了澳洲项目的全部细节,她把每一个重要的人名都记在了心?里,在唇齿间过了许许多多遍。
她一直背到在机场休息室停留的最后?一刻。
直到黎笑笑打电话来跟她说自己的签证被查验的有点久,为了方便直接改签的下一班时,楚辞盈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自己该登机了。
“笑笑姐你放心?吧,我?去酒店等你。”
她伸手探了下额头,使劲晃晃虽然没有发烧但是一片混沌的脑子。为了别人的健康,医生姑娘从包里随便拿了一个口罩带上,在此之前又吃了两粒布洛芬。
福宁国际机场商务候机楼,
刘寅格从盥洗室重新打了领带,他的神?色中有些许疲惫。这不怪特助先生,自从昨天首都预计暴雨天气后?他们就临时赶了夜班的飞机提前来到了福宁。和澳洲企业约定的时间不能轻易变动,为了避开?特殊天气而跟换出发地点的事是商业里常用的做法。
只?不过凌晨到达福宁后?,先生又专门去看了老爷子,然后?绕路从城郊公墓走了一圈后?才又回到机场。
这一大圈绕下来,一行人当中只?有陆先生还面色如常,刘寅格这个忙起来就经常忘记健身吃饭的白领体质彻底遭了大罪。好在他跟了世?界上最好的老板,早上八点后?就让他自己寻了个地方补觉去了。
刘寅格看了看镜子里眼底青黑的自己,随手扯了张纸把脸擦干。
有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提醒几位贵客摆渡车已?经准备好,可以?准备登机了。他们的人带着?专门的机器过来,谨慎地双手接过随行助理秘书们的证件一一扫过,刘寅格也把陆先生放在自己这里的递过去。
在这一秒,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问旁边团队里的小郭:“今天几号?”
“…刘哥,二十二号了。”
小郭显然是也反应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刘寅格忙让她压低了声音不要提,心?里默默祈祷着?赶紧检查完了登机,等到了澳洲就过了今天。
他环视一周,商务贵宾楼的所有钟表为了显示古朴优雅的气质都是机械的座钟,没有电子日期的显示。也算做了件好事。
可是天不遂人愿。
工作人员终于查到了陆先生的护照和签证,她翻了一下,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毫不知情地祝贺起来:
“旅客,您今天生日呀。”
“祝您生日快乐。”
旁边的几个人也笑,纷纷送上了善意的祝福。
陆先生颔首:“谢谢。”
刘寅格吞了下口水,最后?连机上餐饮都忘了提前预定就连忙催着?人把行李带上车,然后?快速地拿回证件,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坐在摆渡车的副驾驶。
他回头看了眼,陆总的脸色如常,并没有被祝贺生日的喜悦,也看不出什么明显外泄的压迫感。他心?里松了点精神?,大抵觉得只?要不再提就赶紧过去吧,陆总大约是不介怀了。
可是他猛然又想起,如果忘了,先生怎么会凌晨特意去了公墓。
特助心?里擦了几轮的汗,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换做是谁,也恐怕无法忘记亲生兄长死死撑到自己生日这一天才咽气的感受
这是多大的仇怨,才要弟弟本该年年欢喜的日子从此再不能提。
岁岁困顿于此。
往年的五月二十二日先生都在出差,也甚少回福宁。也就是今天转机路过,还要特地去看看老爷子。刘寅格不知怎的莫名想叹口气,生在这样的人家?,的确不知是幸也不幸。
好在后?面都没有出什么差错,因为是临时改签所以?只?买到了商务舱。工作人员礼貌温柔地给?逐渐登机的旅客拿来饮品供选择,刘寅格拿了一杯橙汁一杯水,转头看到商务舱最后?排的挡板已?经拉了起来,上面贴了个免打扰的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