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季松亭眸底划过一缕微不足道的忧色,随后无声无息朝司机递了个眼神,想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别的:
“那个贱妇能把你急成这样?”
小王心领神会,连忙拿过桌上的白开水递给青年,“简先生,慢点。”
别弄脏了车
“谢……谢。”
简桉接过白开水仰头喝了好几口,才勉强将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噎下去,放下水杯的时候他还没能完全缓过劲来。
下一秒,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早已习惯的钝痛此时像针扎般尖锐而激烈,紧接着一阵强烈的恶心感直冲脑门,让他想干呕出来,却硬生生忍住了这种不适。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虚汗,看起来十分痛苦。
小王第一次看见一顿饭能把人吃成这样,有些难以置信,于心不忍地偏过头。
随后,他悄悄瞄了一眼对面还在观赏简桉吃饭的上司,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却不敢出声提醒。
桌上最后终于只剩下一盘七分熟的牛排,简桉拿着叉子的手颤了颤,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胃疼得厉害,他几乎是半趴在桌子上的,一只手放在桌下用力捂着腹部,嘴唇微微张了张,才终于将牛排咬掉一块。
有好几次,他险些吐出来,一直等到牙齿嚼烂咽下肚子才能舒口气,而后又继续吃下去,仿佛这样便能减轻胃的痛苦。
可就算是这么做,也不见得一点效果,反倒更加剧烈地抽疼起来。
这让他连坐都快坐不稳了,整个身体就像被火烧着似的,难受得要死。
季松亭冷眼晲着,神色漠然,却又带着浓浓的郁闷和烦躁,恨不得望眼欲穿,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在装。
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明简简单单只是一顿饭而已,简桉为什么却吃出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西餐有这么难吃吗?
季松亭放下交叠的双腿,腰背挺直端坐起来,目光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不悦,平视着对面的青年,冷嘲热讽地说道:
“行了,吃不下就别吃了,一顿西餐竟然能给你简桉吃出了断头饭的感觉?”
简桉疼得神志不清的脑子已经腾不出精力去理会那句讽刺的话,喉咙艰难地滚了滚吞下食物,断断续续地问:“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我妈了吗?”
他此时此刻的声音完全没有刚才有力,反而十分虚弱,随时都会断气。
季松亭听得微微一怔,眼睛不自觉地看着那张惨白无色却又带着点坚毅的脸庞,眼神里满是复杂,内心有些微动。
在简桉焦急又害怕违约的注视中,他站起来不紧不慢地穿好了西装外套,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边吩咐了一句:
“小王,把他带过来。”
“好的,季总!”
小王连忙应付了一声,不敢耽搁,将餐椅上的人搀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掌轻而易举就握住了他的手臂,顿感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