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纾言的眼尾慢慢红了,整个人都可怜的不行,声音越来越低,说话断断续续的。
“乔昭,你知道的……我不能……”
山洞里很安静,只有徐纾言的声音,哽咽的,破碎的。
乔昭低头看着徐纾言面容,好像这一路,他的身体就没康健过,眼角眉梢总是挂着病态。
世人都道徐纾言阴狠狡诈,只手遮天。又在明里暗里嘲讽他宦官出身,怎配与群臣一同站在朝堂上。
只有乔昭知道,他并非如世人所说的那样不堪,在前世国破之时徐纾言负隅顽抗,宁死不降。
良久。
乔昭缓缓抚过徐纾言的眉眼,轻轻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的。”
乔昭将草药捣碎,草药是下午去采的,她对医理并不太了解。但是对于一些基础的草药,还是认得一些。
草药被捣碎,山洞中开始弥漫着草药的清香。
徐纾言还烧着,不太清醒的样子。徐纾言生病的时候和往常不太一样,更加娇气,还不讲道理。
就比如他很执拗的捏着乔昭的衣角,紧紧不放。乔昭想要出去打点水,好用湿衣物给他降温。但他就不听,拽着乔昭的衣角,生怕她又跑了似的。
他眼睛睁一会儿,仿佛难受,又闭上眼睛。你以为他睡着了,但他过一会儿又睁开双眼,盯着乔昭的侧脸看。
又不能盯出朵花儿来。
乔昭没办法,只能先将草药捣碎了给他贴伤口上。
她估摸这么久,徐纾言的伤口应该是发炎感染了,所以他才会反反复复的发烧。现下山洞里条件简陋,也没有更好的药可以用。
她低头看着手里被捣的糊烂的草药,这些可能有点效果,但是效果也不大。
明天必须立刻离开这里,给他找个郎中。
乔昭转过身子,看着靠在一旁的徐纾言,他现在又在发热,整张脸红扑扑的,嘴唇干裂起皮。
乔昭用手探了探徐纾言的额头,确实很烫,连眼睛都有点烧红了。
对于发着高热的徐纾言而言,乔昭的手很凉快,他忍不住用脸轻轻蹭了蹭乔昭的掌心。
看着徐纾言这个不清醒的样子,乔昭一时有些犹豫了。他的伤在肩上,要上药肯定是要将衣物去除的。
想起他昨晚闹成那个样子,乔昭有点发憷。昨天还留着里衣呢,今天可是一件都不会留。
不知道又要哭闹成什么样子。
良久,山洞里响起一声简洁的命令,细听还能听出来乔昭喉咙发紧。
“将衣服脱了。”
一片寂静。
根本无人应答。
乔昭有点无语,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也烧傻了。徐纾言都烧得神志不清了,怎么还奢望他能听懂自己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