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昭轻轻晃了晃徐纾言的肩膀,低声唤他。徐纾言瞬间将眼睛睁开,他虽然昏昏沉沉,但至少意识是清醒的。
两个人站起身,快速的收拾东西。其实两人并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收拾,更多的可能是消灭痕迹,不让别人发现有过生活的痕迹。
乔昭和徐纾言开始往山下走去。太阳慢慢升起,金色的阳光洒落在山谷中,带来了光和希望。
两人走了许久,从清晨露水打湿裤脚,到后面日上三竿,太阳挂在头顶上。
越到后面,徐纾言明显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快要晕倒。
他本来就受着伤,还发着低烧,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毅力惊人。
乔昭只能停下来,她危机意识很强。徐纾言坠落山崖这么久,那些有心之人肯定会循着痕迹找过来。
用不了多久便会找到下游那个山洞。
乔昭有些急,但是徐纾言已经有些受不住,只能停下来休息。
现在他们的位置已经离村庄近了很多,身边都是百姓种的田地,已经能肉眼看到袅袅炊烟。
两个人满头大汗,浑身落魄的坐在路边。尤其是其中一个人面容苍白,看着跟生了重病似的。
有一个赶着牛车的大伯从他们面前经过,看见这两人可怜凄惨的样子,忍不住停车询问了几句。
“妹子,你是哪个村的?怎么浑身这么狼狈,送你俩一程呗。”
大伯好奇停下来看了看,两个人衣着不凡,虽然浑身看着脏兮兮的,但是也没能遮掩住通身的气质。
大伯也是好心肠的人。
乔昭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庄稼人,但是看着他挽起的裤腿,以及裤腿上沾着的泥点子。
还是选择了勉强相信他。
“我们往前面那个村庄去。”乔昭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村庄。
“啊!你说的杏花村啊?”那大伯明显更加热情了几分,“我家也在杏花村那边,顺路,你俩快上来。我带你们一程。”
“妹子,你男人是生病了还是怎么了?看着挺严重的。”
大伯在前面赶着牛车,鞭子挥得欢快,八卦的表情也很逗趣。大伯就是一个庄稼人,从小就在山村里出生,也没怎么看到过外地人。
一看这两人就是外面进来的,大伯忍不住打听打听八卦。
乔昭垂首看向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徐纾言,他昏昏沉沉的,双眉微蹙,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
乔昭抬眼,看向大伯略带好奇的表情,一本正经道:
“他不是我男人,是我家少爷。我家少爷在外念书,是个举人。”
主要是徐纾言跟乔昭长得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乔昭长得清丽俊俏,徐纾言则文弱沉静。打眼一看就知道他俩不是一家人。否则对外还能称作兄妹。
“我看他斯斯文文,确实有读书人的气质,原来还是个举人相公。”那大伯一脸恍然大悟,在北齐,朝廷里重文轻武,百姓对读书人都有着天生的尊敬。
那大伯忙着急问道:“举人相公为何如此虚弱,可是生了大病?”
乔昭眼睛滴溜一转就是一个可怜的小故事。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也低低的。从大伯的角度看就是这小丫鬟伤心不已,只能低头掩饰情绪。
乔昭装出一副可怜样子。难受道:
“我家少爷去年乡试考取举人,现如今在应天府书院念书,只待明年参加春闱。今年我家少爷回家看望年迈的祖母,没想到在路上却遇到了山贼,我家少爷殊死抵抗,这才受了伤。”
乔昭演戏很投入,说到情深处,还要装模作样擦擦眼泪。不仅在外给徐纾言立了个德才兼备的读书人形象,还狠狠赚取了大伯的同情心。
“这!这也太作孽了,哎呀,好好一个读书人,那得赶快去看郎中啊!”大伯看着闭着眼,没有说过话的徐纾言,眼神中皆是唏嘘。
“我们村有个赤脚郎中,对于这些外伤,最是厉害的。山里的猎户受了伤都找他看病,往往药到病除。”大伯看乔昭脸上表情实在沮丧,立马温声宽慰。
随后他用力一扬牛鞭,高声道:“妹子,护好你家少爷。我们要快速赶路,争取太阳落山之前到达村里,早点去看郎中。”
牛车在泥路上跑了起来,比刚才的速度快了不少。这泥路不平坦,牛车只是农户用来拉货的,自然比不得马车舒适。所以这一路上十分颠簸,晃晃悠悠的。
这样抖的路,徐纾言都没睁开眼,看样子应该是又昏了过去。他的状态真的糟糕,受了那么重的伤,哪怕是灵丹妙药养着,都还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更遑论,现下风餐露宿,连正经药都没有,只能一点草药糊上去,伤还没好全就要赶路,时不时发热。
徐纾言的身子坐不住,乔昭只能两只手扶住徐纾言。后来觉得这个姿势费力气,乔昭就任由徐纾言靠在她怀里,还省点力气。
……
“裴郎中,您在家吗?我这儿有个病人,看着还挺严重的,您快给看看吧。”
大伯站在一个茅草屋外面,停在栅栏外面,扯着嗓子问里面,但是很守礼没有硬闯进去。
这个茅草屋在村尾,这里山清水秀,周边也没什么房屋就孤零零一个,平日除了来医治的病人,少有人来打扰,难得清静。
过了一会儿,院子被打开,出来个俏生生,水灵灵的小姑娘,看着年岁小,约莫十二三岁。
“嘘——”
小姑娘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摇头,示意众人小声一点。
“大伯,我师父睡着了,你们小声些,莫要惊醒了她。你们先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