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燕帝要对她说这么一句话?难道爹爹的死另有隐情?
便是这一怀疑,让她方才鬼使神差没有在陈瑾面前说出谢尘安的事。
只恨梦境太过零碎,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风荷紧紧握着她的手,目露安抚之色。
江辞宁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抱露的命她都救回来了,之后会发生的种种,又有何可惧?
哪怕所知不全,也总比一无所知好。
稳了稳心神,江辞宁冲风荷一笑:“嗯。”
第二日江辞宁早早起了身,却听风荷说因着未抓到刺客,上书房所有课程都被取消了。
那边刚来人通知。
圣上被人刺杀一事,和大燕多半脱不开关系,换言之,此事恐怕和谢尘安……也脱不开关系。
本想着今日难免要同谢尘安接触,眼下倒是好了,暂时能避开他,自己也可以好好琢磨下该以什么态度对他。
风荷劝着江辞宁:“既然今日无课,殿下便再睡个回笼觉吧。”
江辞宁却毫无睡意,她问风荷:“没抓到刺客,也没什么线索?”
风荷摇头:“也是奇了怪了,听说搜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痕迹。”
“不过听说昨儿郑内侍派人送了不少银骨炭到清和宫。”
江辞宁微抬眼帘:“清和宫?”
风荷点头:“是那位。”
惠妃宋清溪早年深得圣上宠爱,只是自她膝下皇子夭折之后,便不知怎的与圣上离了心。
当年江辞宁入宫,正是惠妃刚刚丧子,与圣上闹得正凶的时候。
听闻有一次皇帝从她宫中出来的时候,身上带了血。
太后勃然大怒,要下旨将惠妃打入冷宫,却被皇帝生生制止。
母子两人僵持了几日,到底是太后让步了。
只是自那以后,圣上便再不踏足清和宫,惠妃的父亲亦是受到此事牵连,被罢免太尉之职,封平远伯戍守边关,一去便是数十载。
刚入宫时有宫女在江辞宁耳边嚼舌根,说惠妃疯了,清和宫里的宫女被她折磨得遍体鳞伤,她拿灯花烫宫女的胳膊,还用银针扎她们的后背。
她年纪小,在宫中又形只影单无人可用,信以为真,吓得看见清和宫都远远绕着走。
但一次宫宴散席,她和当时贴身伺候的宫女被人群冲散,她不知怎的就误闯到清和宫外。
偌大个清和宫只亮着一间屋,夜猫趴在房梁上叫得凄厉,两只眼睛如同鬼火飘忽,她吓得哇一声便哭了出来。
片刻之后,殿门被人推开,有人掌着一盏悠悠的宫灯来到她面前,她抬头,看到宫女身后那个气质娴静温婉的女子,一时间忘了哭。
那时正是初春,夜色寒凉,惠妃将她带到屋里,命人给她热了饮子,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
惠妃虽然面色憔悴,眼下更是浮着淡淡黑青,但根本不似传闻中那般,是个恶毒的疯女人。
她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看她手捻佛珠,直到宫女接到信来清和宫领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