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站在一辆青绸车旁,半低着头回话:“大娘子,都办好了。”
“知道了,等余三儿来了再叫我。”车内传出个女人的声音。
江堇姝用神识一探,就见车里边坐着的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妇人。看着女人的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的容貌如何,而是先感受到那股子娇媚入骨的风情,瞥一眼就酥人。一身皮肉又细又白,前凸后翘,水蛇腰,染着鲜红的指甲,正举着小把镜仔仔细细的理着发上钗饰,
面生,不认识。
那两人交谈中没有提及名姓,一时间江堇姝也摸不准对方什么来头。
这时,她已经走到妇人提及的地点。
山脚边都是凉棚,大大小小,一家接一家,唯独这个地方空着,只因这里石头多,荒草荆棘乱糟糟的一片,就算清除了荒草,那么多石头也麻烦。不过这地方也没浪费,倒是栓了不少马,看马的下人们都躲在一旁的凉棚里歇凉。
“庭娘子?”迎面来个瘦小的男人,笑的不怀好意。
“你是什么人?”江堇姝心里琢磨着,见又有两个人从左右围过来。
瘦小男人说道:“我们有事儿跟庭娘子说说,你可别瞎囔囔,否则被人看见了传出什么不好听的……”
江堇姝朝周围扫了一圈儿,人虽少,但时不时还是有男男女女经过。
的确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江堇姝默不作声,却也没跑,看似一副屈服的样子。
瘦小男人朝另两人使个眼色,夹裹着江堇姝朝林子里走。
直等走的深了,确定不会被人惊扰,瘦小男人才停下。
却不等他张口,江堇姝先问了:“你们是什么人?谁让你们来的?”
瘦小男人刚摆出一脸凶狠准备威胁几句,怎知迎面一个东西飞过来,紧接着左肩一沉,又痛又麻,禁不住“哎哟”一声。与此同时,他又听到另外两人惨叫,比他叫的声音还要大。
定睛一看,吓了一跳,那两人也不知怎么就倒在地上,抱着胳膊直叫唤,嘴里喊着“胳膊断了”。他细看之下,更怕,那两人的胳膊果然直愣愣的垂着,两人痛的脸红脖子粗。
“你、你……”瘦小男人惊恐的盯着江堇姝,不敢置信都是她做的,但这儿也没有第五个人。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可听说万竹山有狼。”江堇姝轻笑着,说出的话却令对方寒颤。
瘦小男人噗通一跪,立马竹筒倒豆子说个干净:“女、女侠,姑奶奶,我说,我全都老实交待。小的叫余三儿,就是走街窜巷帮人处理点儿小事挣些钱花。这回是槐树巷的白大娘子找的我……”
“白大娘子?白寡妇?”白这个姓氏令她想到白寡妇。
“是是是,就是白寡妇!”
江堇姝不再问,不管白寡妇吩咐了什么,总归不是好事。
她直接施了法术,抹掉余三儿几个这段记忆,再把人往林子边上的草沟里一丢。她没要这三人的性命,但也不能轻易饶了,尤其是这三人平日里没少作恶。她把三人的胳膊都卸掉,用的劲儿大,伤了筋骨,哪怕日后接好也有后遗症,遇上阴雨天那滋味儿就别提了。
又一想,干脆彻底打断余三儿一条腿,一个瘸子还能作恶?
重新回到王记茶棚,她又用神识去看白寡妇。
本来还琢磨着怎么报复,谁知这一看,机会就来了。
小树林里除了马车就是车夫,便是车夫也是寥寥数个,其他人要么去凉棚,要么去凑个热闹,自家车都请相熟的照看,轮番着来。之前白寡妇独自呆在马车内抹脸描眉就不大对劲,倒不像是来观赏文会,倒似来会情郎。
这会儿一瞧,可不是么!
原本车边守着仆妇,这会儿又跑来个白净机灵的小厮,瞧着双方熟识。小厮靠近马车说了几句,就见白寡妇从车里下来,她并没戴帷帽,取了方水红纱巾蒙在脸上,越发显出成熟妩媚的风情。
小厮在前头领路,白寡妇带着仆妇跟着。
这一行三人没往热闹的地方去,反倒远走越远,穿过一片良田,竟是往远处村子去了。那村子的房舍分布的很零散,有两三家的房子就在地头,周围种着几棵树,篱笆院子里养着鸡鸭。
小厮把人领进其中一家。
这家正屋两间,黄泥糊墙、稻草覆顶,旁边搭了棚子,堆着柴草,又做灶间。好在这户人家收拾的干净,只是小厮等人进来,也没见屋主人出现。
小厮笑嘻嘻道:“大娘子,我们三爷在里头等你呢。”
白寡妇娇嗔的瞪他一眼,嘱咐仆妇守在外头,便轻扭着腰肢进屋子去了。不大会儿功夫,里头就传来男女狎昵之声。
小厮和仆妇早就习以为常,从厨房里端出几样果子,俩人坐着边吃边聊。
江堇姝看了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清楚,别人都是来凑文会的热闹,白寡妇却来会情郎贺三爷。这俩人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按理来说,再饥渴也不缺这一天,怎么就这么耐不住?
再一想,竹山文会这么大的盛事,连别处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府城的女眷们自然也不会落下。上到知府夫人,下到寻常小娘子,都来,那么作为有些根底儿的贺家女眷们能不来么?
肯定得来啊!
弄不好,贺三爷的妻子也来了。
贺三爷这么急不可耐的找白寡妇,会不会在城里的时候被盯紧了?
江堇姝没见过那位嫁入贺家的陈家大姑娘,但结合先前听闻行事,就不是那种软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