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些鼻音,明显刚睡醒。
我转身,他就靠在门边,穿着铅灰色的运动裤,头发乱蓬蓬的,眼神却清亮。
见我回身看他却不说话,周舒望走上前,抬手抚上我的脸颊,笑得一脸骄傲:
“这下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了吧?”
“说实话,这年头像我这样有钱有颜又痴情的,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
“小姐姐,我劝你珍惜啊。”
是啊,而且我们连变态的那一面都如此契合。
这怎么不算一种天作之合呢?
可,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的喜悦究竟是对他这个人的,还是对他曾替身过的小舅舅的。
又如何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若我依然将他当做替身,我怕周舒望得知真相后会忍不住一刀捅了我。
“我要出国了”,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平缓:“明年年初提前报道。”
房间安静下来。
摩挲我脸颊的手指停住。
半晌,周舒望才道:“所以这么长时间你一直不理我,就是想抛下这里的一切出国,是吗?”
我没有回答,却在他的手准备抽离时,下意识抓住了。
“周舒望”,我转眸看向他,“你愿不愿意打个赌?”
“我现在确实不能给出什么承诺。”
“所以我们给彼此两年时间,如果两年后你还喜欢我,我也没有另觅新欢,我们就在一起。”
“怎么样?”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周舒望长久地注视着我后,忽然勾唇笑了。
“好啊”,他顺着我的手将我拉得更近,低头轻啄了下我的唇,“反正我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你了。”
“老子连替身都当了,再等两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他将我横抱起来,转身朝主卧的方向走去。
我有些疑惑地揽住他的脖颈:
“要干嘛?”
周舒望坏笑着睨了我一眼:“是啊,既然你快走了,能记住我的身子也好。”
原本有些伤感的氛围瞬间消散一空。
我忍不住在他胸口狠狠印了个牙印。
很好,你是懂纯爱的。
(十二)
L市的天气总是灰蒙蒙的。
作为内心阴暗的小疯子,我还是更喜欢清爽干燥、天气晴好的B市。
来这里大半年,虽说早已没有了初来乍到的谨慎新奇,但我依然存在身处异国他乡的不归属感。
不过不得不说,国外高大英俊的帅哥还真是多。
个个面容斧刻刀削般深邃,好似古希腊雕塑中的神邸,极为赏心悦目。
可惜,我还是更倾向传统中式审美,且个人并不喜欢他们身上浓重的香水味。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交个朋友。
出门在外,有帅哥美女围绕,养养眼也好。
只是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呆在公寓里时,我总会忽然想起B市的一切。
生活了十几年的别墅,忙碌而自由的校园,天各一方的室友,插科打诨的朋友,小舅舅和小舅妈。
以及,周舒望。
我原以为距离故土十万八千里,自己最想念的人会是小舅舅。
可实际每晚引我入梦的,却是周舒望。
他做到了。
出国前几个月的极致缠绵确实有用。
两人相拥入睡的习惯成为了收束感情的蛛网,让我再难享受独自入眠的自在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