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内冰冷的液体迅流入身体,极冲刷血液,扩散全身,可效果甚微。
原本不用药还能勉强忍受的疼痛,在失去成瘾性的照拂,以疯狂的程度卷土重来。
简直就像附骨的蛆虫沾着她不放,一条一条,无数条在血肉里扭动成白花花的一团,争先恐后地啃食她的脏器、神经,一寸一寸钻孔吸髓。
痛得人只想死。
她颤着手又抓起一支,扎入手臂,无情绪地想:打死算了。
可她命硬,雪山上滚下来都没死,区区几根止痛剂更不会让她丧命。
第四针,薛知恩停下了。
药效上来,取而代之的是浑身冷的后遗症,她汗涔涔地失力斜倚在床边,口鼻呼出的气都是凉的。
太冷了,她控制不住,像是学着谁缓缓抱紧自己细颤的身躯。
可她自己都是凉的,再怎么抱也暖不起来,就算紧到手指深陷胳膊上的皮肉,掐出青紫,抠出血痕,也没半分用处。
好冷好冷。
冷意麻痹了她的大脑,使意识有一刹那的模糊。
她好想,好想,抱住谁取取暖……
只是这念想刚冒头。
‘啪——’
倏地,薛知恩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她对自己极狠,这一巴掌毫不收力,颅骨嗡嗡轰鸣,口腔立刻有腥甜反上来。
她,也变贱了。
她咬着牙关想。
她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像受伤的猫儿般安静地窝在床脚。
只是近些可见她身子在轻颤,手指攥进双臂里,似在极力隐忍,可闻,她那呼吸,比刚出生的幼猫还细还浅。
好像随时要断气了。
她本可以忍受的,她本可以忍受的,她本可以一直忍受黑暗、孤独、寒冷,与疼痛……
……
我本可以一直忍受。
你为什么要给我光?
……
你真可恶。
……
我讨厌你。
……
“薛知恩还是不愿意见我。”
萧骋头疼地扶着额:“你这下怕是真惹着这位大人物了。”
“是嘛,”这不出乎齐宿的意料,他只轻轻说,“你还不够执着。”
“我还要怎么执着?”萧骋服了,“天天去敲门还不够执着?”
齐宿笑而不语。
“别笑了!”萧骋正烦着呢,“她要是真追究起来,薛家律师天团明儿就能把你打包送进监狱,咱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名家,到时候你身败名裂,我去找我家老爷子也不好使!!”
他一想到明天头条会是:
【知名油画家的真面目:天才的末路】
【齐姓画家被指控猥亵,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惊!人人敬仰的慈善画家竟因猥亵邻居入狱,人面兽心!!】
齐宿的社交媒体也要改名。
齐宿(入狱版)
萧骋越想脑仁越痛:“齐宿,你马上要成为罪犯齐某了,我求你能不能严肃一点?”
他在这儿抓耳挠腮,对面的齐某一点危机意识没有。
他喜滋滋地笑:“那也好啊,本来就是我闯入她的家,未经同意对她上下其手,控诉的一点没错,况且被她送进牢里,这种体验可不是谁都有的,只是……”
“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