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了紧拳头,挂断电话拉起了仓库的卷帘门。
蛋糕的位置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莫杉杉缩在仓库的一角,整个人都蜷成了一个团儿,脸上隐隐还有泪痕。
她睡着了。
只要伸出手去,甚至都不需要动用臂膀的力量就可以让她毫无挣扎也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地死在梦中。
而他,自然也就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是芬克斯又迟疑了,这要是让旅团的那些家伙们知道了一定一个个都笑在地上打滚骂他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
莫杉杉瑟缩地昏睡在墙角,像只小绵羊。
芬克斯蹲在她面前,手肘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宛如观察豆芽生长一般看着莫杉杉,像个……嗯,白痴。
然后,小绵羊在白痴好不避忌的火辣辣的视线下悠悠“转醒”——以芬克斯的敏锐程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莫杉杉其实在他进门的那一瞬间就醒了,不过既然她愿意装睡他也乐意陪着她演戏。
莫杉杉警惕地盯着芬克斯,眼中的愤怒可以活活烧死一头大象。
芬克斯捋了一缕她的头发在掌心把玩着:“我说你还是装睡吧,你那副样子比较可爱。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我真会忍不住把你头拧下来。”
莫杉杉立即闭眼,片刻之后右眼皮微微抬了抬,见芬克斯依然蹲在她面前偷偷地笑,赶紧又闭上了。
“……你很讨厌。”紧闭双眼的莫杉杉说。
“唔,这话我也不太爱听……如果不想我拿胶布继续封住你嘴巴的话,说点好听的。”芬克斯的语气听起来很欢快,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莫杉杉终于不再紧紧揪着自己长相这一点不放?亦或者是莫杉杉终于肯主动对自己说话而不是一直对他冷暴力?
芬克斯真心觉得自己都特么快成抖了。
“抱歉,好听的话我没学过……你绑架我到底想要什么?哼,白虎会居然也堕落到绑架高中女生了?你们的老大才被抓去审讯几天啊,下面的人居然这般猖狂!”莫杉杉不屑地看了芬克斯一眼,然后又迅速闭眼。
白、白虎会?
芬克斯当机三秒,那是什么玩意儿啊啊啊啊!这年头怎么还有听起来这么挫的组织名称!
“装无辜也没用,你的西装上,还有车上,不都有白虎会的标志么——‘左青龙右白虎’,你的右臂上肯定还有白虎纹身吧,你自己之前也有说自己是强盗,别抵赖了!”
芬克斯扶额无奈了:我呢个去,什么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原来这身装扮还不如高中老师呢!他把袖子一挽:“喂,睁眼。”
莫杉杉不理他。
“……不睁眼把你脑袋拧下来哦!”
看着听话的莫杉杉,芬克斯心说终于找到了适合这丫头的相处模式:莫杉杉不是软硬不吃,她就看不见自己对她的好,非要等到出声威胁才肯乖乖听话。嗯,看来以后要对自家未来的小媳妇儿狠一点。
芬克斯把右臂在莫杉杉眼前晃了晃,上面有伤疤,却没有白虎,他不怕让莫杉杉知道自己怎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但他决不能让莫杉杉误以为他隶属于一个名字挫到让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小混混帮会。
这是面子问题!
莫杉杉狐疑地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说:“上面呢?”
“嗯?”
“右上臂。”
还挺谨慎的,但是那个地方……
芬克斯凑近了莫杉杉,不怀好意地笑着:“你确定要看?你不怕我脱了衣服之后……就心血来潮把你吃了?”这话就是十足的谎言了,自打芬克斯见了莫杉杉,脱不脱衣服他心里都在开洪水副本,那风浪大的,诺亚方舟都得沉。
莫杉杉那双在黑暗中也如宝石一般闪动着光芒的眸子微微睁大,立即回绝:“不、不看了……”
芬克斯满意地笑了,他伸手解开了西装扣子,然后将依然带着他体温的西装披盖到紧闭双眼不住瑟瑟发抖的莫杉杉身上,他能感到当自己的手碰触到莫杉杉身体时对方明显的紧绷和僵硬,于是他放弃了抚摸她脸颊的想法,而是改为拍了拍她脑袋:“乖,睡吧。”
莫杉杉又缩了缩,沉默地看着他。
“吓唬你的!我可不喜欢对自己看上的女人用强,当然,如果你不听话那就另说咯!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是出去睡,”走到门边,他又停下来补充道,“哦,对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小镇。”他眼尖地看到莫杉杉张嘴想说些什么,于是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听话。”
经过人要衣装事件之后,芬克斯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相信那些所谓的“古人云”了,还说什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靠,他芬克斯是没吃过什么大米饭,可他有脑子!一而再再而三掉进坑里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可事实证明,那些古代人并非盐巴吃多了脑子发抽才折腾出这么些话的,而且这些话之所以能千百年的流传下来必然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
就好比方说那句夜长梦多。
芬克斯本来是难得温柔一次体贴莫杉杉不想带着她昼夜不歇的赶路,可是他低估的小绵羊的魅力——既然能吸引来他这只人皮大灰狼,自然也就能吸引来各路牛鬼蛇神。
后半夜,小镇腾起了大雾。
在那浓密的甚至似乎要让人窒息的雾中,有一道人影缓缓走近。对方的鞋跟在水泥路上噌噌有声的踱着,是个练家子。
雾实在是太浓了。
芬克斯根本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隐隐约约地看到那男人身材微壮,肩膀上还扛着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