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江北用食指勾起钥匙环,转了两圈。
江野好奇地跟着他往楼上走,“你跟他说了什么啊,他怎么忽然又同意了?”
“就实话实说呗,我说我们是外国人,只是看起来年轻,其实已经二十多岁了。”江北摸了摸下巴,“哦,还有,我们刚抢劫了一家便利店,被警察通缉了,急需一个落脚的地方。”
江野:“???都这样了,他还让我们住?”
“入乡随俗嘛,这样反而有亲和感,你信不信,像这种黑旅馆,一块招牌掉下来,能砸死三个抢劫犯。”
江北打开门,狭窄的房间一览无余,除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套桌椅之外,就没有其它家具了。房间没有窗户,灯只有一个,连卫生间都没有,想解决生理问题还要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但这完全对得起它的价格——十五美元一晚。
而且外面人员混杂,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江野放松地躺在床上,拍拍身边的空位,“来吧,咱俩挤挤。”
江北只是坐在了椅子上,他不像他哥那样没心没肺,忧心忡忡道:“现在墨恩斯一定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他和w是交易关系,那边为了保住矿场,一定会派人来搜查。”
江野看着低矮的天花板,没由来地说了一句,“不一定。”
“嗯?”
“我觉得不一定会有追兵。”江野坐起身,盘腿坐在床上,认真地道,“墨恩斯其实没那么…”
他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墨恩斯这个人,他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那封信一定能起作用,墨恩斯也会因此发生一些好方向的改变。
但这些话他不能跟江北说,他不会同意自己一个人回去的,但如果江野不守信,这次逃亡便没有任何意义,终归只是白费劲。
所以江野闭上了嘴,虽然他们两个谁也骗不了谁,但只要谎言不说出口,就没办法拆穿。
收工喽,吃饭去
早上七点,江野坐在临街的快餐店里吃早餐:一个煎蛋三明治和一份炸得焦焦脆脆的薯条,根据他的口味,蘸芥末酱和蛋黄酱。
江北坐在他对面,埋头看着本市的地图。
刚才他们假装游客去报刊亭问路,那老板热情地送了他们一份地图,上面细致的标注了各个区域的建筑、道路和地铁站。
看地图的任务交给了江北,江野叼着薯条,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
他们昨天度过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夜晚,除了窗外时不时有打架骂街的声音,以及后半夜遥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鞭炮声之外,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打扰。
江野觉得是他那封信起作用了,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墨恩斯还是有点儿微不足道的良心在的。
早餐之后他们回到那家隐藏在巷子深处的小旅馆,一进门,江野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原本瘫倒在沙发上的醉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戴帽子的男人,一个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另一个在看报纸,报纸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浅褐色眼睛。
江野记得出门时,胖老板正坐在柜台里一边吃汉堡,一边斜靠在沙发椅里打游戏。现在他仍然在打,只是坐直了身体,而且看起来有些紧张,眼神总是往四周乱瞟。
走廊里非常安静,仿佛那些吵闹的客人突然全部退房了。
江野站住脚步,神色自若地捂住肚子,“江北,我好像没吃饱,要不要再出去喝杯咖啡?”
江北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也发现了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点了点头,便打算和江野一起转身出门。
与小旅馆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条街道深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静静停在长满爬山虎的墙壁旁,宋云生坐在宽敞的后座,支起的金属桌上摆着两台电脑,屏幕被近二十个监控画面分成了有序的小方块。
埋伏在旅馆内外的一共十七个人,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无线耳麦和微型摄像头,所以宋云生可以坐在车里,远程操控这场追捕。
“江野察觉到了,不能让他们离开。”宋云生按住对讲机,果断地下达命令,“一号,你去守住大门,把门关上,二号靠近他们,但不要动手,逼迫他们往楼上走。”
旅馆内,江野和江北刚往门口走了两步,那个敲打键盘的男人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用力摔上了门。
“吵死了!给我安静点儿!”他火冒三丈地说着,似乎远处街道上汽车的喇叭声打扰了他的工作。
他关上门之后,就背靠着门框开始打电话,并且神经质地骂骂咧咧,手舞足蹈,嘴里不时冒出一些难懂的英文俚语。
江野犹豫地停下脚步,他不清楚这人是不是真的被上班逼急了,毕竟那个精神状态还挺真实的,江野刚开始参加工作时,也是这个随时会爆炸的样子。
看报纸的男人也站了起来,向江野靠近,但最终他只是绕过江野,到柜台旁的自动售卖机里买了包烟。
江野感觉在这里不太安全,他低声道:“我们先回房间吧。”
江北点头,两人一同往楼上走。
宋云生:“很好,等他们进入走廊,就开始行动,六号、七号把麻醉剂准备好,其他人守住所有出入口。”
“还有,尽量避免使用暴力,两个都要抓活的。”
这间旅馆没有电梯,从前厅到二楼必须经过一道长而狭窄的楼梯,楼梯上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所以宋云生的手下都蹲守在一楼和三楼,只要江野回到房间,他们就会上下包夹,来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