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我看错了。”细川夫人扶了扶额,“抱歉。”
细川优的表情则僵住了。男孩子?留长头发啊?闹乌龙了。
——‘我都说什么了。’
小孩耳朵嗡嗡作响,只听青年和缓的语调说道:“我们因为一些事来这里暂住,并不会长久停留。果果听不懂日语。”
他微妙地停顿一会,继续补充,“你不需要道歉的,他并没有因为你而受到惊吓,只是刚好我让他回来吃蛋糕了。”
听了兰波善意的解释后,小孩羞红了脸,低下头去揪着衣服,他属实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
兰波安慰道:“这只是个巧妙的误会,不用为此烦恼。”
“是个误会了。”细川夫人挽了挽耳边碎发,清丽婉约地微笑道:“没有被吓到,真是太好了,那个,果果这个名字真是很特别啊!暂住这段时间小孩子们也可以认识一下,有个伴一起玩也挺好的。你们是哪国人呀?是说英语吗?我家孩子会日常交流没有问题的。”
她的话音一落,兰波就接上去说:“法语,法国人。”
细川夫人和自己儿子对视一眼,法语就太难为人了,这可就难做朋友了。
兰波端着杯子喝热水,一丝交朋友的机会都不给。
话题的中心人物在房间换衣服。
果果穿着新的衬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来,他们明明都不认识我们。”
丘比从并不温暖的怀抱里跳下去,轻轻地落地寻找着休息的地方。它不急不缓地说道:“因为你。”
“我?”果果回忆自己都干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和我有关。”
“不需要做什么,你的存在本身就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去好奇。”丘比提醒没自知之明的人。
“难道他们都能看出来我是个实验品?”惊讶的一番话后,果果一边把衣服里把头发抽出来理顺,一面无语道:“是因为这个吗?如果这样明显,那我就没法出门了。”
丘比再次纠正,“你想多了,你就没觉得自己很显眼吗?”
果果一边系扣子,一边不乐意地说道:“这要怪牧神,要不是他非要折磨我,我才不会受伤,我不受伤就不要全身裹绷带。”
“偏题又没有偏题。”丘比总结,“有些人是关心,有些人是恶意满满,小心一点不会有事。”
果果不理它,整理起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现在穿的衣服尺寸微大但绝不夸张,舒适透气。唯一有点不解的是那长长的带子是什么用途?
他转头去问丘比,“这是干什么的?”蓝色眸子充斥着不解的疑虑。
丘比找个不容易发现的角落转了几圈蜷缩成团,像个逼真的毛茸茸玩偶。
它好似真的困倦了,懒懒地说道:“系在脖子上的装饰品。”
果果把带子挂到脖子上无从下手,“怎么系?”
他蹲在丘比面前乖乖地看着它,无辜的大眼睛水润又清透,长睫毛像一把小小的羽扇,脸上露出认真请教的表情。
丘比抬头向上,瞥了一眼纤细的脖颈,缓缓道:“在脖子上打个蝴蝶结。”
“嗯?怎么打?”果果取下来又问。
“不要看我,我不会,也不能。”丘比说着就向他展示起爪子,示意果果搞清楚状况,爪子是不可能办到那种事情的。
果果抱着膝盖开始慢慢吐词,抱怨似的说道:“你太没有用了,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真是让丘比伤心的话。”丘比的语气婉转悠扬,却绝对不是伤心难过,“不要再那样嫌弃丘比了。”
果果瞧它那副虚假演绎的态度一阵嫌疑,“说那种话不觉得别扭吗?一看就只是伤心了一团空气的你是在欺骗我。”
清脆悦耳的好声音从丘比的喉咙里发出,“说些让人喜欢的话没什么错,这就是丘比的生存之道。”
——这就是弱小又聪明的家伙吗?
尽说些甜的话哄人吧。
果果用手指戳着丘比的额头,指尖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在聚集,试探道:“为了生存,你现在该怎么办?”
“我杀不了你,也无法取悦你,那么——我只能求你。”丘比淡然地陈述着事实,突然它像是想起了什么换了个情绪。
眼珠转动,瞳孔下垂,声音宛如啼泣着的小孩一般,凄哀地恳求道:“求你不要伤害我,果果。”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
丘比的不要脸比想象中还要厉害,果果收回自己的手时只是碾碎了它一些毛。他起身离开,走时说:“希望你一直这么聪明,不要让兰波有机会杀你。”
蜷缩在角落的丘比抖了一下大耳朵,白色的大尾巴左右摇摆像个挥动的云朵,小小的脑袋趴在前肢的爪子上。
它侧着头专注地看向小孩的背影。那红色的眼睛漂亮得像红宝石,也像极了冰冷的摄像头,非常平静且没有感情地问:“兰波很喜欢果果,果果喜欢兰波吗?”
“他能为了我放弃一切吗?”果果回过身问。
丘比笑着说道:“那必定是不可能。”
果果想得不多,但他也看得出来一些浅显易懂的事情表象。
“他是因为我这张脸和我的身份才喜欢我的,没了这张脸和这独特的身份,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表面无动于衷,但说话时眼睛里的一部分光亮没了,果果小声嘀咕:“反正我不讨厌他,我不会讨厌我自己,我也没资格去怪那个人。”
丘比笑了笑,“我站你这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到底,我和你才是一个世界的,其他人都是另一个世界的,我无论如何都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