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病床边的陪护椅上,脱掉大衣偏头咳了两声,慢慢看向江子珩苍白的侧脸。
后者脖子上缠了厚厚的几圈纱布,喉结也被包了进去,在纱布下隆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那我出去了,”周放生了几秒钟闷气,搂着赵子栋的肩膀往外走,“给会长跑腿去喽。”
两个人都走的很干脆,几步就走到门口,出去以后还重重关上了房门。
江子珩舒了口气,摸着纱布叹息道:“……看来今天不宜出门。”
严煜没说话,站起来单膝跪在床边,两手捧着江子珩的脸迫使他抬起头。
“……干嘛?”江子珩抓着他的胳膊借力,眼角瞥到他袖子上的一片血迹,忍不住皱眉道,“你伤口又崩开了?”
“都怪我,”严煜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眉心,“要是我昨晚收敛一点,你就不会被他标记了。”
“一个临时标记而已,”江子珩叹了口气,心说自己不光得受罪还得哄人,他抬手勾住严煜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说,“我又没怎么着,洗掉就没事儿了。”
“嗯,”严煜直起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纱布,轻声问,“你二次分化了吗?”
能被标记就说明他已经拥有了oga的生理体征,事已至此,江子珩只能坦然接受,点头道:“分化了,我现在是oga。”
严煜眨了眨眼,两人对视几秒,他突然弯腰埋在江子珩颈窝里深深嗅了几下。
“又干什么,”江子珩仰起下巴,颇有些无奈,“你怎么每天都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真不是个好习惯。”
“你有信息素了。”严煜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了点很明显的笑意,“知道是什么味道吗?”
江子珩被他笑的心里发毛,硬着头皮问:“什么味道?”
“是我的味道。”
“江子珩,”严煜直起身,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无限爱怜又亲呢地看着他,“你是为我而生的o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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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就排在当天下午,医生进来的时候还很惊奇地打量了严煜几眼,似乎对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其他医院的病人大为不解。
江子珩麻醉劲儿过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窗外的光零零散散地透进来,借着月光,他看见沙发上挤了两条长长的人。
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靠外睡着的那个是周放,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另一个是赵子栋。
他用力眨了眨眼,撑着床歪歪斜斜地坐起身,缓慢地扫过屋内的角落。
空荡的病房一览无余,除了窗户边的沙发和门口摆着的木质躺椅,只剩下他躺着的病床能坐人了。
江子珩掀开被子看了看,确定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难以抑制的落寞爬上心头,江子珩摸摸纱布,动作缓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抱了床被子悄悄走到沙发跟前,盖在熟睡的两人身上。
他自己裹着被子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外边儿繁华的灯火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睡着了,也许是椅子上睡得太不舒服,房门稍有动静,江子珩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屋内仍然很黑,街上的路灯仍然亮着,但仍在穿行的车辆已经很少了,夜色漆黑深沉,给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覆上了一层浓重的孤独感。
缓冲了两秒,江子珩才想起来回头看看门口。
他是被开门的动静吵醒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值班护士来查房。江子珩揉了揉久坐发麻的小腿,裹着被子回头看。
嘴唇擦过冰凉的皮肤,映在眼前这个人同样柔软的双唇上。
江子珩呆愣片刻,瞪着眼睛和严煜对视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
你怎么来了?
你去哪儿了?
问什么好像都显得很奇怪,他刚起了一个头,又闭上嘴不动了。
“怎么睡在这里,”严煜微微向前探头,结结实实地压在他唇上,亲了他一下才用气声道,“我回去处理了一些事,太晚了,悄悄过来看你。”
江子珩往后仰了一下,偏头看了眼沙发,上面的两个人都睡得很沉,呼吸绵长均匀。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严煜跟着他直起身,江子珩吸了吸鼻子,同时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意。
窗户上蒙着一层水汽,外面的风似乎也很大,透过玻璃望出去,能看到枯枝在大幅度地簌簌抖动。
江子珩看了几秒,然后转回头,张开被子抱住严煜。
大衣和身体触碰的瞬间,两个人都打了个哆嗦,江子珩低头轻轻咳了两声,贴在严煜颈窝里闻他的味道:“下雪了?”
“没有,”严煜环住他的腰,用脸蹭江子珩侧边的头发,“但是风很大,不能睡在窗边。”
医院的被子都是单人被,裹两个人有点勉强,江子珩往他怀里蹭了蹭,又觉得一直站着有点傻,仰起头轻声问:“你什么时候走?”
“天亮了再走。”严煜小小声地回。
“床上睡会儿?”江子珩把声音压的更低。
“床太小了,两个人挤不下。”严煜松开他,从被子里退出来,抬手把江子珩裹的严严实实,“你睡吧,我在旁边坐一会儿,天亮就走了。”
屋内一片漆黑,仅有的微弱光芒从玻璃窗透进来,在空气中映射出大片的浮尘。
“睡会儿,”看不清严煜的脸,江子珩莫名放松不少,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揪着他的大衣,“昨天那张床都能睡两个人。”
大衣还没暖和过来,摸上去还是很凉,江子珩往前蹭了蹭,把手伸进他的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