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堂。
乔若棠给好友打了糖醋排骨,看她精神恹恹眼底青黑,又给她买了杯咖啡。
“又做梦了?”
宁婉两手把想要打架的眼皮子撑开,“后半夜没睡。”
“……你这样怎么行,打算以后都不睡觉了?因噎废食?”
“撑不住了就睡。”
“叫你上我家住你不听,你哥也不管你!”乔若棠愤愤,拿出手机找头像,准备喷人,“怎么当哥哥的,一天天不着家,不骂他一顿我不爽!”
宁婉莞尔,摁住她打字的动作,“没有不管我,我哥昨晚给我了红包。”
乔若棠立刻收手机,“多少?”
“两千。”
“问问你哥还缺妹妹不?”
两人几句话,又相互抵头傻兮兮闷笑。
宁婉心里暖。
身边时时有好朋友陪伴,哥哥虽然忙,但是也从不会不管她。
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
她其实,也是很幸福的。
“我昨晚回去以后,把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问了个遍,听她们说南郊问天山十方道观里有个老道士驱邪辟祟特别厉害。”
乔若棠挖了一大勺饭塞嘴里,嚼嚼嚼,“周末我们去问天山,我就不信了,人还斗不过鬼?”
宁婉没把这话放心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得道玄士。
但是也没拂好友好意,“靠谱吗?”
“要是不靠谱,今年过年我就不给七大姑八大姨送礼!”
“噗嗤!”
今天周三,离周末还有两天。
宁婉既然被委派了撰稿任务,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干。
资料还得查。
网上能搜到的真实资料有限,宁婉咬咬牙,去了一趟旧城区,铜鼓巷。
铜鼓巷外人满为患。
事情刚刚过去一周,警戒线还没拆除,但是架不住全国各地奔来的媒体太多,把巷子外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步一摄像,五步一话筒。
整个城中村遍布长枪短炮,到处是博主up主记者的真相剖析、声讨。
而出事的铜鼓巷,从警戒线外看去,入眼到处是花圈、白幡。
空气里充斥纸钱燃烧后的味道,浓得呛人。
蔓延出来的氛围,让人无端感觉寒冷,心头沉重。
采访异常艰难。
城中村大多人家大门紧闭,拒绝采访。
被记者们堵住了,也多数对这件事情三缄其口,神情里隐有忌惮。
宁婉在城中村走了半天,只从两个人嘴里听到点有用信息。
一个是冲出铜鼓巷给围在外头的记者泼潲水的老妇人。
把一桶潲水泼完,老妇人扔了桶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头散乱眼睛赤红。
疯疯癫癫的叫骂。
“我早说过那是个打靶鬼!祸害,祸害啊!”
“我的志伟啊,儿啊呜呜呜!”
“哈哈哈,那个野崽杀人了,他被打靶了!”
“他二叔家起高楼,盖洋房,儿媳生了大胖孙子,办百日宴多高兴哪,巷子里的人全去了,全死了!那个野崽专门挑这一天回来报仇!”
“杀人了,他死定了!他全家死绝了,活该!”
“霍家死绝了!早就该死了哈哈哈!呜呜呜,志伟,志伟……”
还有一个,也是住在城中村的老人。
满头白,站在旁边看老妇人疯半天,最后摇头叹息,“要是当初对霍老大家不那么绝,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报应,都是报应啊。”
宁婉拿着录音笔,还想探出更多背后内幕,那老人却怎么都不肯说了,摆摆手匆匆离开。
离开前还告诫她,“小姑娘,别再来了,小心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