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间一滴冰凉落下,他本来以为那也是飞雪,却见谢凌衣猛地偏头,只让他看到一截形状漂亮的下颚。
他突然明白了,那才不是什么雪花。
谢凌衣不敢看他,灵力像是不要钱的一般拼命往祝长生身体输,可对方的身体却像是一个残破的容器,输进去的灵力远远比不上流逝的,再雄厚的灵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祝长生无力地垂下手,姐姐说得没错,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神灵,救他们出泥潭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是师尊,是一切爱他的人。
“还是紫竹峰的雪好看。”他小声的说道。
他回想起除夕,那样美好的日子,如今竟然恍若隔世。
谢凌衣很快回应他:“我带你回紫竹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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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长生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好啊。”
见他缓缓闭上眼睛,谢凌衣看得心口一窒,声音鲜见地带上了慌乱:“你不是要看雪吗?笨死了,闭着眼睛怎么看?”
这一次祝长生没再回答他的问题,以后都不会回答了。
以前他总是嫌他吵,可他现在才觉,自己是那么的不习惯这种安静。
“别白费力气了。”闻烟在旁边冷眼看他做些徒劳无功的挣扎,嗓音冷酷的宣布,“他已经死了。”
谢凌衣眼底猩红,灵力刚进祝长生的体内就又散了。
“闭嘴,他没死,他不会死!”他麻木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你吊着这口气有什么用?”她十分不理解他的做法,“只有他彻底死了,我们才能离开这鬼地方,你难道要在这里陪他一辈子吗?”
一辈子当然不可能,就算他再怎么强留,也不过时间问题。
谢凌衣不理会她嘴里的无用之论,固执地做着自己的事。
闻烟讨厌这个地方,阴森可怖,久不见光,血腥气浓稠得喘不过气,她简直要一刻也待不下。
她不懂这人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她把剑威胁地放在他的脖颈间:“住手,我让你住手!”
为一个死人跟他作对究竟有什么好的?
她想出去不假,那他不是也能跟着一起离开这个破地方吗?
鲜血顺着谢凌衣的脖子流出,悄无声息地泅湿整片衣裳。
眼前场景彻底调转,漫天的鲜血不再了,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殿中。
闻烟见目的达到,正打算收回剑,却听到一道冷漠的男声骤然从她身后响起。
“闻烟。”
她动作微顿,长剑来不及收回,已然被人拿剑弹开。
飞声在空中旋转,响亮的响起一道剑鸣,谢凌衣和闻烟同时回头。
一只瘦长的手稳稳接过飞声,长剑乖顺地待在他的手里。
“师兄,你怎么回来了?”闻烟不可思议地问出声。
有人长身玉立地站在殿门中央,身后是望不到边的雪景,可他的脸色比身后的雪还要冷。
还记得那晚他和岑遥栖许下约定,可任谁都没想到,再见竟然这样一幅光景。
谢凌衣抱着祝长生尚且还有温度的身体,缓缓抬起头,看向逆光的那道身影。
他同平日里有些不一般,竟然穿了件没有任何颜色的白衣,甚至连衣袖的滚边都不曾拥有,朴素到有些不大像他的作风,却越凸显那张脸昳丽非常,更添几分清冷。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素白的脸上还有藏不住的倦怠。
岑遥栖的目光扫过谢凌衣怀里的祝长生,不敢相信自己连夜两地折返,还是慢了一步。
“师兄,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这样。”闻烟被这样的眼神扫视,莫名有些心虚,想也不想开口道。
岑遥栖疲惫地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沙哑着嗓音:“够了,我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