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赶回宗门,岑遥栖最担心的便是祝长生,他没来得及告诉谢凌衣,就先把人叫到一边细细叮嘱。
“长生,我有话对你说。”岑遥栖看向和祝长生聊得有说有笑的虞灯,还是忍不住轻声打断着片刻的温情,“你跟我过来一下。”
祝长生听见他的声音,顾不上同虞灯多说,忙着站起身,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
“师尊,你找我啊?”他歪头小声问,他对岑遥栖向来都是无条件的偏信,大多时候面对他的决定,都是下意识的先做,然后再询问原因。
岑遥栖点头,负手向前走,祝长生疑惑不解地跟在他的身后,心里胡乱地猜测师尊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虞灯也一样茫然,在席间看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她看太尊这般严肃正式的表情不多,莫非是长生又惹祸了?
可不应该呀,长生自从知道一直陪在身边的人是自己师尊后,乖得不行,哪里还能挑出什么过错?
而且据她所知,太尊不太像是会在意这些事的人,以往祝长生闯了再大的祸,最后都一笑置之。
想到这层,虞灯面色也逐渐沉了下去。
那边的岑遥栖走了两步,又在走廊停下,回眸看向扒着门,盯着他不放,似乎对他们要说的话十分感兴趣的虞灯。
他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儿,叹了口气,冲着祝长生抬抬下巴:“把你师姐也叫过来吧。”
反正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早点知道同晚点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明明是指使他去叫人,祝长生却异常高兴,回去找虞灯的脚步都显得欢快不少。
几人最后回到了常待的房间,谢凌衣正坐在桌前,见岑遥栖走到身边,非常自然地冲他伸出手,把人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他做这些动作没有特地避开其他人,祝长生和虞灯都看在眼里,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等人坐下后,谢凌衣知道他的习惯,不等他动作就垂眸帮他整理好衣服上不大明显的褶皱,做完这一切,又递上过了两遍水的岐山雪芽。
岑遥栖也顺势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水,瓷白的指尖提着茶盖刮去浮沫,浅浅地抿了一口,水温入口正合适,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祝长生将两人十分自然的互动尽收眼底,有些迟钝的脑子想起自家师尊当着闻烟他们的面前说起的话语。
以往他两人也不是没有相处过,但那可如今不一般,话不投机半句多,尤其是师兄,免不了要和师尊呛声,可眼下这样,真的还能呛得出来吗?
难道那天说的都是真的?他后知后觉的想。
“师尊,师尊,那天你说道侣的事,究竟是真是假?”祝长生是个藏不住事的人,心里想什么就干脆问出了声。
岑遥栖庆幸自己已经放下茶杯,不然迟早得全部喷坐在他对面的人的脸上。
他放下茶杯的动作还是微微一顿,他感到一股不容忽视的目光极有存在感地落在他的身上,带着犀利的探寻。
他不用抬头也还知道这道凌厉的目光的主人一定是坐在他旁边的谢凌衣。
那天在闻烟面前大放厥词的时候,只有这人昏迷过去,自然对此事一无所知。
而且,这人似乎完全误解了祝长生的这句话,还还以为他对挑选道侣的事还没死心。
岑遥栖那是苦不堪言啊,这纯粹是无妄之灾。
那天是为了打消闻烟的怀疑,他才给了自己这么一个身份,更何况那天他就是仗着谢凌衣听不见,才说了这么一段让人误解的话,眼下当着谢凌衣的面,同样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轻咳一声,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事急从权,事急从权。”
祝长生“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颇为遗憾。
“这次叫你俩过来是有正事要同你们商量。”岑遥栖赶紧转移话题,避免气氛越来越奇怪。
他这话落下,在场人都收了嬉笑的神情。
他看向祝长生旁边的虞灯,直接开门见山:“虞灯,天亮之后你跟我回宗门。”
虞灯听见这话明显愣了一瞬,这决定实在做得突然,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半点准备。
她还没回答,旁边的祝长生追问:“那我呢?那我呢?师尊,我和师兄也要回去吗?”
岑遥栖摇头:“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你俩就继续留在这,等把琅琊城的事情解决好之后,你们再回来也不迟。”
祝长生听见他的话,有些泄气,到底不反对,只是撇嘴:“啊……好吧。”
“太尊,宗门是出什么事了吗?”虞灯试探的问出声,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
话在嘴边,岑遥栖却犹豫了,最后只含糊的回答:“暂时还不得而知,回去就能知道了。”
虞灯垂眸点头,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岑遥栖伸手,凭空在手中幻化出一根极为修长的玉笛,清透如冰,正是他的本命剑。
在场之人不可避免被这美丽的法器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