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照雪不满道:“爹爹,这又不是‘摘麦穗’的故事了,拔了一根还可以比较,不知道多好!”
摘麦穗的故事是长孙质在萤萤小时候讲给她听的一个寓言故事。说是有个大思想家,请他的弟子们到一块麦地里摘一支最大的麦穗回来,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回走,只能摘一支出来。
弟子们果然各有各的情况,有些弟子前头就摘了一支,往前走却看到了更好的麦穗,却失之晚矣。有些弟子一直想着前面会有更大的麦穗,没舍得摘,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麦田的尽头,只好随便拿一支交差。
卢照雪对这个故事里的道理隐隐明白,又隐隐不明白:“这是说不要那么挑剔,也不要那么鲁莽么?”
长孙质笑了:“摘麦穗,就和人生中的很多选择是一样的。你会面临非常多的选择,比如说你阿爹,他擅长术数,也擅长骑射,还擅长画画,那他是当一个画师,还是当一名将军,还是当一名三司官员,都需要做选择。有时候只能选择一个,而且没有回头路可走。”她没说出的话是,在感情上也是一样。
卢照雪现在拎出来说,卢行溪也忍不住骄傲起来,看啊,我的崽就是这么的举一反三,学以致用!
他摸了摸卢照雪的小脑袋:“春天万物复苏,百草也不例外,咱们这些人来斗草已经连根拔断,能多留一根也是好的。”
卢照雪微微笑:“阿爹,你真是有限度的慈悲呀。”
卢行溪:“……这话说的也不错。”
卢照雪没再辩,阿爹阿娘平日里也会教她爱惜小动物、小生灵、小花小草之类的。
终于,卢行溪还是选中了一根草。
卢照雪不信:“阿爹,这根看起来还有些孱弱呢,比不上我之前选的那根。”
“相信阿爹就是了。”
众人回来之后,卢照雪的草果然战无不胜,她阿爹还在背后教她:“轻轻地勾,对对对,放一下,狠狠拉!”
旁人的阿娘哪里有卢行溪这么懂行,更不会像他这般大声喊出来。怪吓人的,家中郎君都说英国公在朝中积威甚重,没想到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
最后就对上了王临。王临选的草果然是又大又有韧性,他的这根草也是伴随他走到现在的功臣。现在,两根草仿佛生死之敌,只能决一胜负。
王临身后跟着他阿娘,在斗草的快乐中,他早已经忘记了他和阿爹的争吵。这下又恢复了平时模样,对着卢照雪道:“萤萤,你可别说我欺负你,你再选一根好点的来吧。”
卢照雪若是之前可能会虚,可现在这根草已经战到现在,再换一是不公平,二是没必要,她也道:“我这是草中吕布,无草能敌。”
王临也夸大其词:“我这是草中张飞,横扫千草。”
围观他们决胜局的家长们都:……
不知道说什么的目光投向了卢行溪和柳芸香。
柳芸香就有些受不住,嘿呀,儿子怎么这么说话。
卢行溪才懒得管呢,他觉得萤萤说的挺好的嘛,凭借他多年斗草经验来看,他选的这根草,绝对是英雄中的英雄。
要说为什么卢照雪和王临玩得来呢,二人身上都有些中二。只见卢照雪道:“放草过来吧!”
王临也迎战:“谁怕谁!”
两人的草吕布和草张飞立刻斗在一处,纠缠的死死的。徐翡在一旁看着,也是目不转睛。徐子恺就有些不好意思,是他没给儿子选根好草,害他没有走到决赛了。看,儿子现在多羡慕啊。
到底是挺进决赛的两根草,纠缠了差不多几十刻才分了胜负。卢照雪有亲爹暗授秘诀,王临却只有自己懂斗草。到了最后,草张飞到底是败给了草吕布。
“我赢啦!草吕布赢啦!”卢照雪超级开心地叫起来。
王临也不甘示弱:“我的草张飞也是草中榜眼。”
秦严也在一旁围观着,见此情形,也忍不住逗趣道:“朕怎不知,琼林榜的状元榜眼还出现在这了?”
王临叫官家说的脸红,柳芸香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解释:“官家……”
秦严微微皱了眉,可惜了,好孩子没有个立得住的娘,“朕不过是玩笑罢了。王将军家的孩子到底有将门之风。”
王临听了,脸更红了,手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卢照雪也嬉笑着:“姨父,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