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徐怀庭的脑袋,满眼笑意慈爱。
底下坐着的其他人神色各异。
林姨娘低头垂眸,忍不住撇撇嘴,张氏命好,生出徐怀庭这个儿子,这是大爷第一个儿子,也是老太太第一个长孙,甚至是国公府内第一个孙辈,虽是张氏所生,为庶子,但虞氏不中用,嫁进国公府十二年,从未传出过好消息,不曾生下一儿半女,也就让徐怀庭这个庶子显得尤其珍贵起来。
还有徐怀庭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开始有大爷的风范,做事说话变得稳重许多,据她所知,徐怀庭的功课也很好,老太太希望他考状元不是说说而已,徐怀庭是真的会书,一个徐怀庭给张氏这个姨娘长了多少脸面啊。
林姨娘不由地抚摸自己的肚子,她希望自己第一胎生出的也是儿子。
陈嬷嬷从外头走进来,在老太太耳边低语几句。
老太太把玉收好,开口道:“让她们进来吧。”
过来送礼的彩双跟丹菊被领着进来,先给老太太行礼,说出她们过来的目的,把礼物呈上。
“虞婉真是有心了,还记着我这个老太太的生辰,你们主子身子好些了吗?”
彩双回道:“大太太身子好多了。”
“那明日的寿宴,她若是身子不适,可不用过来,养伤最要紧,等过几日,我再过去看看她。”
“大太太会过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她能来就好,她身子好些,我也能宽心,你们要好好照顾大太太,她这次遭了罪,你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丫鬟要尽心伺候好大太太,让她早点康复。”
“奴婢记下了。”
老太太摆摆手:“行,礼我收下了,跟她说我很喜欢,明日也不用太勉强自己,能来就来,不能来就好好养伤,你们早点回去照顾大太太吧。”
“是,奴婢先退下了。”
等两人离开后,老太太看了一眼虞婉送过来的礼,这礼显然不是一件两件,送了不少,她心里有些熨帖,虞婉伤这么重还记得让人给她送礼,她这个大儿媳妇还是有值得称赞的地方。
“大嫂真是有心了,惦记着母亲的生辰,还送这么多礼。”二房徐晋安的媳妇温昭兰说了一句。
张姨娘也跟着说一句姐姐的确很有心,她前天去姐姐那看她面色好了不少。
“大哥昨晚是不是还宿在大嫂那?”温昭兰又补了一句。
张姨娘默了一下。
“大嫂先前受伤时,大哥没能回来,这次回来当然会过去看看大嫂伤势如何,大哥一向敬重大嫂,与大嫂感情甚笃,宿在大嫂那并不奇怪。”三房徐晋坤的媳妇郑诗萱也跟着说了几句,“母亲,大嫂送的礼可否拆开让我们开开眼,大嫂送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礼多,留着慢慢拆。”
“浩哥儿,你是不是还没给祖母送礼,把你送的礼物拿给祖母吧。”尹姨娘推了推八岁的徐怀浩,示意他上前送礼。
徐怀浩上前将他亲手画的一幅山水画送给老太太。
老太太摊开那幅画,对孙辈赠的礼物,她一律夸好,称赞一番,顺手给徐怀浩一把包成一块块的桂花糖。
喜欢吃糖的徐怀浩立即露出笑脸,甜甜道:“谢谢祖母,姨娘平日不给我吃糖。”
尹姨娘赶紧解释道:“是他吃糖吃多了,牙齿不好,我不敢给他吃太多。”
老太太也慈爱地摸了摸徐怀浩的脑袋,说道:“既然牙齿不好,浩哥儿要少吃糖,不然牙齿要掉光哦。”
徐怀浩捂着他拿到的桂花糖,不肯还回去。
其他人被他小孩子气的举动弄得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刚才有点僵掉的气氛又变得和乐融融。
老太太这五十大寿其实从半个月前就陆陆续续收到寿辰礼,送礼的人是络绎不绝,荣亲王、通郡王、几位皇子、永忠侯爷、平阳侯爷以及陵城大大小小的文武官员,还有与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攀附在国公府这棵大树上的远近亲戚旁眷们。
老太太收礼时一一让人记下,哪家送的什么全部登记在册,上了档子,莫要搞混,过后还要回赠谢帖。
礼物太多,老太太暂时没能一一过目查看,原本寿宴要连办五日来宴客,她觉得太过铺张摆阔,容易招人耳目,她知晓国公府在陵城家大业大,晋诚又手握兵权,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国公府,越是位居高位,越是要低调行事,于是她决定只办一日,能来者来,不能来者但又送礼之人回赠寿饼。
到了九月二十三日,国公府上下张灯结彩,从昨日夜里便打了炮仗,地上也尽是红炮仗的碎末,主府从大门处进内更是尽铺着大红毡毯,府内更是传来笙箫鼓乐,丝竹琴弦之音。
老太太领着徐晋诚、徐晋安两人、与两个妯娌还有二房媳妇温昭兰一起接客,不管品阶如何,他们都站在门口迎接,以示尊重。
荣亲王妃、通郡王妃与二皇妃、三皇妃等人均过来贺寿,老太太亲自将人迎进去。
国公府府内几乎所有家丁都忙碌起来,筳宴还没开始前,三房媳妇郑诗萱领着张姨娘等人招待过来参加寿宴的女眷,像张姨娘这些姨娘是不能站在大门口那边接待客人。
国公府还轮不到姨娘来接待客人,让姨娘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是对来者的不尊重不重视,甚至有看低鄙夷之意,所以张姨娘她们只能在后宅这边招待女眷们。
这寿宴摆了将近两百桌,国公府府内大大小小的院子与厅堂都摆上了宴桌,而老太太寿安堂这边宴请入席的均是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