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瞧着二太太,对方越说越激动,神色愤慨,她隐隐猜到什么,对方也不是无缘无故跑到她这说这么一大串话。
昨日寿宴,老太太居首,她丈夫在老太太下位,可能是她丈夫的父亲前定国公已经不在了,所以这国公府真正当家做主掌权、执掌中馈的是老太太,可老太太毕竟已经五十岁,年纪大了,这偌大的国公府大小事务众多,她肯定不能诸事亲为,故而老太太会让她底下的儿媳们分管府内部分事务。
要说这差事该轮到她这个长房媳妇才是,她的丈夫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她不仅是长房媳妇,还是嫡长媳。
只是据她留意,她这个长房媳妇似乎并不管事,不被重用,并非因她受伤后不能管事,而是她受伤前可能也不管事。
老太太为何不让她分管家中事务,是因为她没能生出孩子,还是觉得她能力不足,撑不起来,她隐隐觉得是后者。
既然她这个长媳担不起来,那二太太身为二房媳妇,该轮到她才是,连二太太自己也是这样觉得,不过现在冒出一个张姨娘,张姨娘为定国公生了两儿一女,又属于长房的人,老太太何必舍近求远,要二房来掌家。
二太太跟张姨娘真正要争的便是这掌家权。
二太太强调说张姨娘是妾,府内轮不到她来管事,其实就是不想让张姨娘来管家,她过来跟她说这些,抱怨一通,让她生孩子,告诉她她的丈夫几日后便会离府,是不是也抱着让她这个正妻压一压张姨娘的心思。
虞婉想明白了,看二太太的眼神中就多一抹深究,二太太性子直爽归直爽,但也并非没有心机之人,人心隔肚皮,谁都有小心思。
而张姨娘性子看似温婉,说话轻柔,看上去与世无争,但在二太太口中,她先是帮着招待宾客,又帮老太太张罗送谢帖,显然她也并非没有城府,亦想掌权,她跟二太太只差在一个身份上,一个妻,一个妾。
于是二太太也总是开口闭口提及张姨娘姨娘的身份,借此压过张姨娘。
果然这国公府底下暗流涌动。
“大嫂,孩子越早生越好,年纪越大越不好生,大哥只回来几天,你得抓紧。”
虞婉对着弟媳含羞地笑了笑,点点头。
“希望母亲请的名医能将嫂子的病治好,都已经过去了,嫂子下次去寺里上香多带几个家丁就好,嫂子不必再害怕,这人不会说话怎么行,总要开口说话才有趣。”
说着二太太又喝口茶,点心也吃了一块,坐了一会后就离开了。
青棠在二太太走后明显舒一口气。
虞婉笑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青棠的手出了不少汗。
“大太太,我下次会把点心一起送过来。”
虞婉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丫鬟最重要的是忠心护主,其它的可以慢慢教,不过二太太说得对,总得开口说话才会有趣,她寻思着等那个从江城过来的名医给她看诊过后,她可以借着对方的医治试着恢复说话,就当是被治好了。
她对府内的人还不是完全熟悉,但她也已经认得一些,之后再见机行事就好。
她在院子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屋看书。
另一边的徐晋诚其实陪母亲用完早膳后就早早出府,回来已经过了午时,刚回府又被母亲叫过去。
“母亲……”
“昨日事多,今早你又急着出府,你五日过后又要回去那地,这么折腾奔波,母亲很心疼你。”
秦老太太知道自家儿子一向有孝心,特意回来给她贺寿,只是来回路上要花去十几天,却只能在家待个六七日,她对这个长子真的又心疼又愧疚,她苍老的手握住儿子的手,“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母亲,我会等大夫给虞婉看诊过后才会离开。”
那也多不了几日,老太太叹口气,说道:“虞婉的身子已经变好了,我已经问过孙大夫跟江大夫,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
“嗯,我知道了。”
“她的身子已无大碍,你难得回来一趟,你得抓住机会,跟她多行几次房,让她怀上孩子,你不能没有嫡子,得抓紧啊,庭哥儿都这么大了,虞婉肚子还没有动静。”
徐晋诚皱眉,他不认为虞氏的身子可以行房,甚至怀孕,不过他不想当面反驳母亲的话,只敷衍应下,不欲再说下去。
徐晋诚原本想回锦华苑,但回听荷苑途中,林氏的小丫鬟在半路拦下他说林氏肚子疼,请他过去看看。
林氏怀孕三个月,此时肚子疼,怕肚子中的孩子出事,徐晋诚又转去听荷苑,脚步加快,边问丫鬟有没有请府医过去,丫鬟说已经请了。
等徐晋诚来到林氏的房间时,府医江大夫已经给林氏把完脉了。
“如何?可有大碍?”他问。
“林主子胎象的确有些不稳,得好生静养安胎,我给林主子开几副安胎药,林主子按时喝药即可。”
“大爷……”林姨娘双眼含泪,可怜巴巴地看过来,伸手索要拥抱。
徐晋诚走过去,坐在铺炕上的林姨娘就两手搂住他的腰,侧脸贴在他肚子上小声啜泣,哽咽道:“大爷,我好害怕,你今晚在这里陪着我行不行,我真的好害怕。”
……
同住在听荷苑的张姨娘还在为女儿做针线活,她的丫鬟翠喜从外面进来,一脸不满道:“主子,大爷没从林姨娘那出来,怕是今晚在她那里过夜了,真是会做戏的,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肚子疼,还等到大爷回府后才肚子疼,她就想留大爷在她那过夜,仗着自己怀孕就使下作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