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公公生前是当过将军,被封过公爵,这一殡天,消息对外公示后,圣上不仅追封为信郡王,还追授以郡王的规格与礼数安葬,以郡王的规格按例赐祭,属于国丧,圣上没有亲自过来,但几位皇子与皇妃通通过来悼祭。
虞婉这两日见到的王公权贵数不胜数,从宫里的嫔妃、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再到各亲王郡王,王工以下的群臣,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老太太自从公公走后,人一下子就病了,卧病在床,所以几兄弟是揽下所有事情,忙前忙后,也算是忙中有序吧。
就这样过了七天,一家人商量着辞灵入殓,明日谁留在家,最后让徐晋泽跟乔思芩留在家,其他人都跟去伴灵。
到了第二日五更天,徐晋诚为长子,他在前面披麻戴孝,最前面有僧人带路,引路到寺里安灵诵经,在寺庙里停宿一夜后才出发到下葬的墓地。
徐家人的墓地在陵城郊外,那里有一处陵园是徐家的土地,安葬着徐家人的祖祖辈辈,他们走过的一路,纸钱撒了一路。
他们又花上一天出殡安葬,老太太拖着老弱的身子也要过来看着公公下葬。
他们一群人按照长幼尊卑的顺序给老爷子下跪磕头,结束后,一家人才返回府里。
家里也把白棚拆掉了,这丧事持续了九天才算告一段落,宾客也都离开,国公府恢复安静,只是白布依旧挂着。
虞婉熬了几个大夜,人有些疲惫,不过她再疲惫都比不过徐晋诚疲惫,他比她要忙碌,也比她伤心,不过他要主持大局,老太太病倒,他不能病倒,一直在撑着,她没见到他落泪,但她能看出来他这几天精神不好,人在硬撑。
这会儿,她回来锦华苑歇着了,他还要过去老太太那边看看老太太,她让彩双她们先备好热水,他回来可以洗个热水澡。
彩双她们在忙碌时,她揉揉自己的膝盖,这几天跪灵跪到红肿,有些疼痛。
“大太太,水备好了。”
虞婉抬头看向青棠,“好,你再去拿点点心过来吧,大爷回来可能想吃点东西。”
“要不让膳房的人弄碗热汤?”
“弄两碗甜羹吧,这会太晚了,没心思吃别的。”
“行,那我过去一趟。”
丹菊跟彩双也过来了,先收拾一下床铺,将徐晋诚一套干净的衣服拿出来,收拾得差不多后,虞婉也示意她们吃一下东西,这几天,府里上下每个人都是又忙又累。
“大太太,我们不饿,我们方才吃了点,大太太,今晚我守夜吧,我就不回家了。”彩双说道。
“行,你们这几日也辛苦了。”
彩双:“我们不辛苦,大太太跟着大爷才是辛苦了,大太太跪了好几天,膝盖要请大夫过来看看才行。”
“不碍事,不用请大夫,你们也下去歇息吧,都累了,今晚早点歇息。”
“那大爷……”
“他要是回来,我来伺候就行,你们去歇息吧,明日也不用起早,我们自己来就行。”
彩双跟丹菊作个揖就退下。
虞婉继续揉她的膝盖,听到脚步声才抬头,见到来人,她忍不住问:“母亲如何了?还好吗?”
“睡下了,晋盼守着她。”
“那就好,青棠让厨房那边弄一碗甜羹,还没弄好,你要不吃点瓜果垫垫肚子,桌上也有一些放了一天的点心,应该还能吃。”
“我不饿。”
“热水备好了,你可以去洗个澡,衣服也放好了。”
徐晋诚犹豫一下还是过去净室那边洗澡。
虞婉还是往自己膝盖上抹了一点药油才回床上,青棠也过来了,提来两碗甜羹,她喝了一碗,剩下那一碗估计徐晋诚也不会喝了,就让青棠喝了。
“没什么事的话,奴婢先出去了。”
“嗯,去歇息吧。”
虞婉一个人坐在床上等徐晋诚洗完澡出来,其实她有点困了,不过要硬撑着等徐晋诚过来,这几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她都没有空问他心情如何,也没有空安慰他。
不过真等徐晋诚过来时,她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嗫嚅一下后才问:“你……你还好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
虞婉握住他的手,“我是你的妻子,你可以依靠我。”
徐晋诚也反手握住妻子的手,他是长子,是大哥,是家里人的依靠,他是顶梁柱,他是不能倒下去的,所以他在众人面前也不会露出怯弱撑不起的样子,在妻子面前也不会,不过听到妻子说他可以依靠她时,他的心也莫名柔软起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真的没事?”
“嗯,真的没事。”
其实父亲能撑这么久,他已经很感谢了,他不怪他,徐晋诚没忘记问妻子膝盖有没有疼。
“不疼,没有大碍。”不止她跪了几天,她也没有必要拿这点小事麻烦徐晋诚,过几天应该就没事了,她拍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徐晋诚躺下来。
两人都躺在床上时,手依旧交握着。
“睡吧。”
听到徐晋诚说了这两个字后,虞婉才闭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
丧事过后,徐晋诚也被特许不用上朝,老太太病倒了,他每天都过去老太太那边伺候老太太,不仅徐晋诚守在老太太身边,徐晋盼他们也守在老太太身边。
虞婉反而插不上手,她大多是在一旁看着,老太太在病中也不忘让张姨娘跟温昭兰她们清点别人送过来的礼品跟礼金,这些都是人情往来,是要还回去了,不能遗漏了谁,到时候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