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直白,煜王都能听出其中嘲讽他的意味,气的一张脸比身上的紫袍还紫。
梗着的脖颈青筋暴突:“谢昭然,你这才嫁进东宫多久,就敢横得不讲规矩了,好,好得很!”
煜王身旁的贴身随从看了眼主子的脸色,立马喊道:“就是,这射礼,是由女子出彩头,男子来□□头,万没有女子也参与□□的!”
煜王听到这,赞赏地看了眼身旁随从,气都顺了些,似是看谢昭然笑话般大声喊道:“不算!”
随后又转身朝着身后这些瞧热闹的人喊道。
“刚才是谢昭然不讲规矩,不能作数,来人,去把师钰宁的香囊给本王重新挂回去!”
师钰宁蹙紧了眉心,这煜王如今竟嚣张的,敢大庭广众的直呼太子妃的名讳。
她想起参加春蒐前,祖父的叮嘱,让她尽量别跟煜王起冲突,要是冲撞了,反倒是不好推说婚事。
那边,煜王吩咐完手下,又朝着高台上的谢昭然说起了更为过分的讥诮之言。
“皇嫂若是想玩,自可解下腰间香囊作为彩头悬挂出去。”
“看看有没有男人,想搏一搏,同皇嫂一道宴饮的机会。”
他这话说的轻浮又猥琐,听得师钰宁登时黑了脸。
煜王这无耻之徒先不守规矩,倒是好意思说别人不守规矩!
她顾不得祖父的叮嘱了,正要开口回怼,就听到了高台之上,那熟悉的淳厚磁性嗓音,带着风雨不惊、暗含千钧之势,传至众人耳里。
“本宫替太子参与一二,与卿同乐,二弟可是对太子有意见?”
听到谢昭然搬出了太子,煜王气得直跳脚:“皇嫂叫这风吹糊涂了吧,这如何替得?!”
谢昭然将手里的弓递给一旁的侍卫,理了理刚刚挽弓射箭时有些皱起的袖口,掸了掸衣袍,随意将手握于身后,方才轻飘飘应了一句。
“有何不可?”
师钰宁紧绷的心弦被这话点了点,是啊,有何不可,煜王以势压人,仗着的不过是他皇子身份,且十分有可能是将来的太子。
可如今,太子可还在呢,谢昭然身为太子妃,是如今围场内身份最为贵重的人。
要论以势压人,也该是谢昭然压过煜王一头。
师钰宁顿觉出了一口郁气,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煜王哑然,一时间他那不灵光的脑子,面对同样以势压人,但比自己高一级的谢昭然,嚣张气焰都给硬生生摁下去了不少。
四周静悄悄的,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无他,只因如今煜王的脸色实在难看,要是被盯上了,少不得要脱层皮。
煜王见四周没了声,黑着脸环顾了一圈四周,自觉这回狠狠丢了面子,又看到高高在上的谢昭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脑子里那点理智如同枯叶丢进了火堆,瞬间燃了个干净。
“皇嫂当然可替太子□□,还能替太子宴饮,甚至若是你想,那还能替太子娶了师钰宁为侧妃,只是有一样,本王倒要问问,谢昭然你,难道还能替太子去洞房吗?!”
高台周围瞬间像是连风都不敢吹了,只天空滚滚而动的云层,似乎又低了些,怕是携了风雨,大有来者不善的感觉。
一片乌云遮住了熹微日光,在谢昭然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高台下的人瞧不清她的脸色,只觉得心里突突的,很是不安。
煜王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赤裸裸的荒唐!
侍立在旁的羌笛,瞧见谢昭然背在身后的手,重重握紧,又虚虚张开,她诧异地抿了抿唇。
作为自幼跟随谢昭然的侍女,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她自是了解,只是她很是疑惑。
谢昭然在兴奋什么?
煜王这话不是在嘲讽太子吗,盛京的人都知道太子身子不好,力不从心,至今都未与太子妃圆房。
这事虽人人知晓,但却无人敢提,东宫更是严禁下人非议,若有发现立即杖毙。
如今煜王竟是不管不顾,直接拎到了台面上来嘲讽,她家主子不是该生气么,怎么瞧着还有丝诡异的兴奋。
煜王这番嘲讽直叫场地里的人恨不能堵住耳朵眼,恨不能找个桌子躲到底下去,当自己不存在。
师钰宁没想到煜王这个猪脑子狗脾气能这么不是东西,她实是忍不住了。
师钰宁上前两步,横在了煜王同高台的空隙间,眼神不善地瞪着煜王,他正觉着嘴仗赢了,在洋洋得意。
“王爷慎言!非议东宫可是大罪!”师钰宁知道这时候吵架一定要先占领高地。
如今要将她和谢昭然拎出这场舆论漩涡,必得搬出太子了。
煜王冷笑一声,似是毫不畏惧:“那是本王的哥哥,本王关心下,有何不可?”
最后四个字,煜王提高了音量,得意地将刚才谢昭然的话还了回去。
师钰宁觉着煜王在阴阳人方面倒是多了一撮脑子,可惜,多的还是个猪脑子。
不对,猪可能都比他聪明。
“王爷错了,太子先是一国储君,后才是你的手足,非议东宫是大罪,视为不忠,非议手足虽是小过,但也视为不贤,王爷这是大罪小过一起犯,怕是麻烦。”
煜王不悦地蹙起眉头:“师钰宁,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真想去东宫做太子做侧妃?”
师钰宁重重闭上了眼,狠狠吸了一口气,她真的很想撬开这蠢货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豆花还是肺片。
“王爷慎言!我师家从未有此想法!”师钰宁压低了些声音,忍着怒气提醒煜王,“太子妃出身谢家,王爷说任何话前都先想想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