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然轻笑一声,恢复了她一贯的掌控一切的睥睨神色。
“自是要有自保的能力。”
师钰宁细细想想,还真是,不管是冲谁来的、什么时候来的,有自保能力才能不叫那些人得逞。
谢昭然看师钰宁似乎听进去了,眼里闪过丝小计谋得逞的笑意。
“师姑娘近日若是无事,可来东宫寻我,正好我如今也伤了腿,无事可干,不若教师姑娘些骑射功夫,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师姑娘也可有能力自保。”
师钰宁犹豫了:“去东宫?会不会太打扰?”
世人皆知,太子身子不好,常年在东宫修养不大外出,而且她这突然上门打扰,用什么理由呢。
“我同师姑娘外出时受了伤,师姑娘难道不打算来瞧瞧我?”谢昭然猜到了师钰宁的顾虑,“东宫很大,师姑娘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太子养病。”
师钰宁听到谢昭然说到受伤,心里的纠结就先往后放了,谢昭然为着她受了伤,她怎么能不前去探望呢。
师钰宁答应了下来。
回了城后,师钰宁就告辞归家了,谢昭然同太子还要进宫禀明情况,不适合带着师钰宁。
太子妃在猎场遇刺的消息,早就经由各家的下人传回了京中。
师家也早早得着了消息,屠春花同师敏达听到了女儿当时同太子妃在一道,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急得直接在侯府门口等着女儿。
看见师钰宁全须全尾的回来,才算是放下心来,屠春花不住地感谢各路神仙,拉着师钰宁就想去佛堂叩拜。
师敏达拦住了母女俩,说他爹还在正房等着,师钰宁正好也有事想问问祖父。
一家三口脚步匆匆,赶往了正房。
师钰宁当着家人的面,把遇刺的事情详细说了遍。
屠春花听到刺客竟然是冲着师钰宁去的,登时就坐不住了。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对个小姑娘下这种狠手,咱们回京才半年,宁宁哪里就能有这种生死仇家了,这该不会是冲着侯府来的吧?”
师敏达赶忙点头:“娘子说的是,咱们一家进京后都夹着尾巴做人的,也没有得罪过谁。”
师晁听了儿子一家的话,心里头思绪纷繁,他这些年在军中,不可能没有对家,只是他也想不出来,谁要对付师家。
他们师家在京中一贯低调,也就是自从煜王高调宣布看上了师钰宁后才渐渐招眼了起来。
会不会是因为煜王?
他心里虽有猜测,但没有证据,也就没有说出来叫师钰宁一家徒增担忧,只是多叮嘱了几句,让师钰宁这些日子在家呆着别出门了。
“对,宁宁,咱们最近别出门了,万一再遇上危险就不好了。”
师钰宁赶忙摇头:“太子妃因着我受伤的,我总不好没有表示,我想着明日去看望下,娘你帮我准备些礼物。”
屠春花一听忙不迭的点头:“这倒是,这倒是,太子妃救了你,咱们是该送些礼物去,宁宁如今真是越发的懂事了。”
师晁忽然开了口:“钰宁从前跟太子妃没什么交情,怎么这回听钰宁说起来好似太子妃对你热情了不少。”
不等师钰宁说话,屠春花抢先解释:“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咱们宁宁如今越发的有规矩了,那太子妃不是传言最不喜欢没规矩的。”
“从前宁宁没规矩了些,所以不得太子妃喜欢,现在太子妃一看,咱们宁宁变得这么大家闺秀,一定是心生赞赏的。”
师钰宁觉着她娘这个说法特别的合理:“娘你说的对,太子妃确实说我如今不大一样了。”
“你们看,我就说吧,女孩子就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咱们的规矩没白学吧,这不,连太子妃都夸咱们宁宁了。”
师晁听完,额头上的沟壑更深了:“咱们家跟东宫的人还是不要牵扯太深的好,同煜王也是,钰宁日后需得注意着点。”
屠春花并不赞同,出了师晁的院子,拉着师钰宁叮嘱,一定要跟太子妃好好学学待人接物为人处世,做个秀外慧中的大家闺秀。
师钰宁进京后,听这些叮嘱已经听麻木了,只管全部应下,让屠春花帮她准备好礼物,她明日要去看望太子妃。
师钰宁回房后,瘫倒在了柔软的拔步床里,今天遇到了太多事,她感觉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一个翻身想往床里头滚些,腰忽然被硌得慌,师钰宁微微起身一看,是她戴着的香囊被压着了。
无端端的,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脑海里浮现她低头闻香囊的场景。
她解开了腰间的香囊,仰躺在了床上,拿起香囊放在了鼻下,狠狠嗅了一把。
这香味过了大半年,已经淡了不少,师钰宁想到了谢昭然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
想到她娘准备的东西毕竟是侯府的东西,师钰宁觉得道谢,还是应该有些自己的心意。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走到东边窗下的书案前,抽了张信笺。
提笔给姥姥去信,让姥姥给再备一份同样的香料药材,托人送进京来,她要亲手给谢昭然缝制一个香囊聊表谢意。
东宫地牢内,狱道深处最里头一间牢房里,燃起了一个大炭盆。
猩红的火焰蹿的一尺高,等着火焰渐渐熄灭,那深黑的木炭,泛起猩红的光亮。
谢昭然一身玄衣端坐在宽敞的雕花玫瑰椅上,受伤的腿,随意搁置在一旁的条凳上。
“泼醒。”
她随意地抬抬瘦削的下巴,看向十步远的刑架上,那浑身是血,看不出模样的人。
“倒是个嘴硬的,听说死鸭子才嘴硬,嘴硬的鸭子才好吃,今日倒是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