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退居后方,在阴翳处垂眸作揖:
“是。”
大火吞噬汝南侯府旧址,熊熊红舌囫囵吞噬一切,倾天飘落大雪,却无法浇熄烈火。和数载前的燕安王府的惨状如出一辙。
卿玉案朝着大火外挪着步,身着的白衣被鲜血染成刺目的殷红,身后都是拖出来的血迹。
最终卿玉案体力不支,整个人囫囵倒在雪地之上,冰冷刺骨的雪将他的痛楚无限放大,他却没有哼出一声。
“哒、哒。”马蹄声渐渐近了。
有人来了。
周遭太过昏暗,卿玉案看不清那人的容貌,这人的身份,萧霁月猜到了七七八八。
卿玉案身上的伤,应该经过了不少斗争,手筋、脚筋都被双双挑断,不得不说陷害者的手段实在狠辣。
钟觉浅眉目淡然,面容上写满了无情:“开阳印就在他身上,全给我搜。”
卿玉案的眼中藏有霜寒:“我死了,你们可是拿不到这开阳印。”
“有意思。那罢了。你去。”
钟觉浅摸着腰侧的绣春刀,旋即又将手放下。
被叫住的人脚步微滞,但很快便朝着自己徐步而来。
卿玉案虽然不能抬起头看清对方的模样,但是看得清面前的剑的模样,离自己只有三寸之遥的长剑上,血珠顺着长剑缓缓流淌。
他认得这把剑。
萧霁月曾用这把剑一次次地为自己突破重围,如今竟是对准了自己。卿玉案嘲弄着自己。
“谢玦。今天是你生辰吧。”卿玉案喃喃。
回想幼时在私塾念书时,也是十一月初四,是萧霁月的生辰。
卿玉案自幼体弱,但是他却曾背着家眷爬上几人高的百年梅树,只为给萧霁月折下最盛、最艳的那枝红梅。
“赠你。”
卿玉案将梅花别在萧霁月的耳后,笑容天真烂漫:
“日后我若辅佐世子,我便如同今日一般,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于你,哪怕是命——”
没等他说完,小萧霁月便捂住他的嘴,四下望望发现无人后,方肯放下手,与他耳语道:
“誓不能随意许。会有报应的。”
而卿玉案却握上萧霁月的手,诚恳地说道:
“信我。”
…
很可惜,汝南侯府的腊梅再无重开日了。
“自从侯府被抄后,我——”
我找了你好久。
最后半句卿玉案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