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城中也有不少桂江雨的耳目,因此他们所需要做的也就是闲在客栈中等消息了。
这日比武大会预演,雁桢虽答应了不去参加,可到底是少年人耐不住性子,满眼的期待实在让人不忍,加上轻隐也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林雁一便禀了任渠椋,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师弟看热闹去了。
任渠椋虽然嘴上不说,担心里总归还是记挂着这三个徒弟的。烟波城人多,鱼龙混杂,任渠椋放心不下,三人出门没一会儿便找了个出门打探点消息的由头跟着一起出去了。
左右在客栈待着也是无事可做,顾凌宇也便跟上了任渠椋,同他一起去“打探消息”。
虽说今日只不过是预演,这排场也着实大得很,大街小巷都有陆氏主家安排出来免费向路人发放烟波城特产的红罗果,街边四处都缠满彩缎制成的假花,无端在这秋日里营造出一种春暖花开的喜气来。
演武场边观众很多,轻隐和雁桢两个少年身量还未长开,站在人群后方有些视线受阻,轻隐便拉了雁桢的手不住地往前挤。林雁一担心二人遇到什么危险,便紧跟其后几乎是寸步不离。
不过显然美女的待遇总是要不同一些的。原本摩肩接踵的人群见了林雁一,竟纷纷散出了一条路来,林雁一也便对着那些人微微一笑,算作感谢。
桂江雨原本也是跟着出来了的,只是早已不知道到哪里勾搭美人去了,眼下根本找不到人,于是人群外便只剩下了顾凌宇和任渠椋两人。
顾凌宇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穿越这么久不是在逃亡就是在燃烧脑细胞,此刻在烟波城也算可以略微休息一下,因此见了这等盛事便也很想挤进去看上一眼。
他正要拉任渠椋上前,一转头却见了任渠椋正眉头紧皱地盯着拥挤的人群,微微放缓了脚步。
顾凌宇顿时便明白了,任渠椋大概是不喜欢人多的。
也是,他这样皎皎出尘的人,自然是喜静不喜动的,这样的热闹只怕对于任渠椋而言也是头一遭遇上。
想到这里,顾凌宇也顿住了脚步,觉着站在外头远远地看一眼其实也不错。
谁料任渠椋却首先迈开了步子:“你不是想去看?为何停下?”
顾凌宇微微一愣——任渠椋这是打算陪他一起凑热闹?连自己不喜欢热闹都不顾了?
就像一小簇烟花突然在心头炸开,一条名为喜悦的小蛇顺着心头爬上,顾凌宇登时便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可他回望了一眼那密集的人头,一想到任渠椋要从那么多人中间挤过去,一想到定然会有人碰到任渠椋,顾凌宇便一阵难受,像是已经有了无数咸猪手碰上了他一般,连忙摆了摆手:“算了,这么多人,挤死了!你这两徒弟也都十几岁的人了,放普通人家都该当爹了,没那么容易出什么意外。咱们可以到别去去看看,咱们去……”
顾凌宇脑袋一转,看到了不远处一座高楼,很是宏伟。
他之前听客栈的小二说过,那是烟波城中最大的酒楼欣悦楼,楼上那个正敞开着窗户的阁楼叫做探银阁。因为是城中最高的建筑,便有传说那是整个烟波城离银河最高的所在。借着这个好意头,不少人宁愿花上千金也要到探银阁中去吃上一顿饭,据说这样夫妻就能够像牛郎织女一般恩爱。
虽然明知这不过是酒楼掌柜搞出来的一个噱头,用来吸引那些食客们慷慨解囊罢了,但此时此地,那句“牛郎织女”却突然像一句魔咒一般,搅得顾凌宇心痒难耐,忍不住想要和任渠椋一起去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反正他离开青阳山之前从原主那里顺走的银两还有不少,应当付得起饭钱。
探银阁什么的,任渠椋不喜这些八卦,想必是不会知道的。就算任渠椋知道,他也可以死不承认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他就是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待一会儿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一想到这里,顾凌宇有些脸上发烧地转向了任渠椋,朝着探银阁抬手一指:“我看那里……挺高的,你要是担心轻隐和雁桢,站在那里肯定能什么都瞧得清清楚楚!不如咱们……就……”
他心里有只小鬼捣乱,话也说得磕磕巴巴,谁料任渠椋倒是会意得很快,什么也不多问,只道:“好”
没想到任渠椋答应得这么容易,奸计得逞的顾凌宇有些晕晕乎乎,傻子似的咧嘴一笑:“那……那咱们走吧!”
任渠椋点了点头,而后便足尖轻点,飞身而上。
顾凌宇:“?欸!等等!酒楼的门在……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凌宇原本已经做好了大出血一次请任渠椋在豪华酒楼吃饭的准备,谁料任渠椋根本就没理解对顾凌宇的意思——飞檐走壁惯了又已经辟谷的清琼仙尊以为魔尊想要和他一起上房顶观察烟波城全貌。
听到顾凌宇的声音,任渠椋落了下来:“什么?”
“没……什么。”顾凌宇牙酸地摆了摆手,“上吧。”
是他自己说的,站在高处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总不能出尔反尔。无奈之下,只得跟着任渠椋一起,跳上了探银阁的屋顶。
这里的确是什么都看得见,轻隐和雁桢那两个小子一身白衣在人群中也是格外的明显。
顾凌宇心无杂念地看了一会儿孩子,又忍不住地去瞟任渠椋。
高处风大,吹得任渠椋衣带翻飞,愈发仙气飘飘。
虽然和预料之中差了那么一点,但他们现在站在了探银阁的屋顶,如果那个酒楼掌柜搞出来的什么噱头算数的话,说起来他们现在站得比探银阁要高,那岂不是离银河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