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宴北辰信奉的。
床榻摇曳,交缠的身体无比贴近,心灵却隔着天堑。
那道天堑,是巫樗的性命。
“可是,他是你的父亲。”画酒几乎窒息,忍不住发问。
他笑着说:“哦。谁在乎呢?”
画酒想,起码她是在乎的。
她明白成王败寇的道理,所以巫樗该死,可不该死得那么惨。
恍惚中,她记起韩州初见时,宴北辰毫不犹豫就废了韩明承一只手。
她怎么就忘了,那才是他本来的面貌。
被他温和的模样迷惑久了,画酒都快忘记,他是嗜血猛兽。
她竟然还将算计的心思动到他头上,简直太愚蠢了。
她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害怕之后,是一重压过一重的绝望。
浮沉深海中,画酒彻底找不到着落点,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画酒环顾四周,外面天光大亮,自己被扔回别院的小床上。
白裙子已经没法看,身上青青紫紫,周围静得可怕。
没人帮她清理,常嬷嬷也不在这里。
画酒浑身的骨头都在痛,又庆幸常嬷嬷不在,否则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害怕侍女突然闯入,她只能抓紧时间,勉强把脏裙子换下来。
换好衣服,挪动着下床。
连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像凌迟。
她缓缓移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干燥的嗓子。
喝完凉水,画酒感觉好多了。
做完一切,她准备离开魔界。
天大地大,总不至于没有容身之处。
现在的她,还是对未来抱以期待。
可生活总是比想象的更残忍一些。
她走出去,发现院子抵挡罡风的法阵被换掉,变成半圆状的结界,笼罩住整个院子,把这里彻底变成囚笼。
画酒满眼t不相信,怀疑是自己看错。
伸手拍在透明结界上,直到确定,再也走不出去后,终于靠在墙边,颓然坐下。
她被囚困了。
画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点。
原本她还以为他大发慈悲,准备放过她。
没想到……
画酒觉得身体好痛,哪里都痛,痛得她想哭,却不知道该先哭什么。
也对,这才是他。
连父亲都说杀就杀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怎么会愚蠢到,对他抱以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他没有人性,更不是善类。
悲从中来时,所有痛苦的情绪,都转为唇畔佯装镇定的轻笑。
“赌上性命,赌上脸面。可还是失败了啊。”她自嘲着。
虽然早就知道,有的事情,即使付出全部力量,也不会收获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