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求他念的台词尺度直线上升,每一句都是擦着直播间审核标准的红线惊险掠过,一句比一句污秽,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舒沅一开始还想忍着,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都会念出来,谁料今天直播间不知涌入了一批什么样的粉丝,见这位粉丝只需要给出些打赏就能想听什么就听什么,纷纷也开始买礼物病要求舒沅说出一些露骨的话。
而他们甚至不愿意打赏一百元的礼物,五十元甚至十元的礼物也往外扔,只要舒沅无视他们的需求,他们就会再弹幕里开骂,说舒沅爱钱,只有钱给够了才听话,那是不是只要给的足够多什么事情都能干。
甚至有人开始怂恿一开始起头的粉丝,让他问舒沅要住址和电话,还说这么多钱肯定足够买舒沅一次了。一时之间满屏正常的粉丝留言全部淹没在了污言秽语的叫骂声中。
舒沅开播这么久没遇到过这种场面,因此第一次遇到也便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油然而生一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围骂的感觉,只觉脸上火烧火燎,声音也带了微不可察的颤。
而与此同时,祁彧看着手机上小小的直播间屏幕,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后,流山传媒直播管理部负责人被一通电话搅扰了好梦,一接通就被直属上级妈了个狗血淋头,慌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了下去,惊醒了小半个直播部的人。
舒沅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正被逼得不知所措,直播间的弹幕却突然安静了下去,刚才蹦跶得非常欢乐的那些账号们突然一个接一个地暗淡了下去,再也无法注册流山传媒旗下的任何一款app。
那些粉丝的发言销声匿迹,正常粉丝的弹幕才终于能被看到,纷纷安慰舒沅不要被刚才的事情影响。舒沅只当那些人的发言可能触发了什么敏感词被禁言了,看到有这么多粉丝还在安慰自己,心情又瞬间放晴,和粉丝们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
祁彧看了直播间界面片刻,突然想到了舒沅。
忍不住想,被人这么欺负都不知道反抗,如果换做舒沅大概也是一样的反应。
他又想起了舒沅今天在餐桌上的表现。没事就犯恶心,怎么听都不正常,而且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
这人居然还连检查完的报告单都不知道去拿,心得多大。
这样想着,祁彧忍不住就想下楼接个水,结果一出门,果然听到舒沅的房间传来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是什么的声音,好像有点像是在尖叫。
舒沅住的是当年祁彧小时候住过的儿童房,当初为了安全起见儿童房的墙壁用的并不是隔音材料,担心孩子在里面万一发生什么危险没办法即时知道,因此隔音不太好。
祁彧当即蹙起眉头,敲响了舒沅的房门:“舒沅,发生什么事了?”
而与此同时,正纵情高歌的舒沅简直被吓得一个激灵。
谁能想到都这个点了祁彧居然还没睡而且会半夜三更来敲他的房门!
舒沅吓死了,慌慌张张对直播间粉丝道歉下播之后就把设备往被窝里塞。
敲门声还在继续。舒沅一紧张就容易手足无措,慌乱间各种电源线耳机线纠缠在一起,险些没把他自己绕进去,快急死了。
门外祁彧得不到回应,也有些急。方才明明听到了尖叫声,为什么半晌不来应门?
别是真出了什么事。
情急之下他又敲了几下,始终没有动静。
于是雷厉风行的祁总不等了,生怕这小哑巴万一突发什么急病,求救都喊不出声,直接拿出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和房间里的一脸惊慌的人面面相觑。
赶紧跑!
随着祁彧一把推开了舒沅的房门,刚刚才好不容易把自己和一堆设备塞进被窝的舒沅就在紧张之下,一不小心拔出了耳机线。
于是刚刚不知道被误触了哪里的手机就这么发出了一个人娇滴滴的呻吟声。
现在这个场景怎么说呢,乱糟糟的床褥,鼓起的被窝,还有一个舒沅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一脸慌张地看着祁彧,再搭配上活色生香的背景音,祁彧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舒沅在干什么了。
舒沅手忙脚乱地摁灭了手机,房间里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
他快吓死了,僵直地躺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也不知道刚刚祁彧有没有听见或者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然后就听到祁彧道:“抱歉,我以为你不舒服。你可以继续。”
说完非常贴心地帮他带上了门。
但临走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加了一句:“注意身体。要是有不舒服的随时叫人,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舒沅:“……”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就算是在解决生理问题,也不至于就激烈要到了需要送医院的地步!
祁彧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手机里的直播已经停了。直播间还能进去,主播不在,却还有不少粉丝在聊天,在议论主播突然下播的原因。
好像是说怀疑这个主播是个未成年,背着家里人直播的,刚刚家里人一敲门,吓得赶紧就退播了。
祁彧皱了皱眉,总觉哪里不太对,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个主播的声音听着倒不像未成年。
不像舒沅,分明都大学毕业的人了,长得却跟个未成年似的。
无论真实身份是什么,舒沅平时表现出来的状态都是乖巧的,安静的,像一只温顺的绵羊,好像哪怕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也只能逼出他一声哀嚎,乖巧到让祁彧时常忘记了他也是个成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