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凝神与他对望,轻柔的嗓音是一丝不?苟地?认真。
更鼓声遥遥传来,沿河两岸的宫殿愈发沉寂下去,淡淡的夜雾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涌向?四面八方?。花木随夜风婆娑,簌簌有?声。
“明日?酉时,户部侍郎祖居,我与你…不?见不?散。”
。
江沅自然清楚赵凌煜约自己?其实是去自己?的姨母家,她?不?知道姨母何时与赵凌煜相“勾结”。
可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只?希望这次去姨母家能多?套些真话出?来。
翌日?傍晚,江沅正欲带着沐兮出?门,可被?裴寂拦住,硬是不?放心地?想要?同去。
“沅儿…即便江淑是你的姨母,你们?俩久不?联系,人?心都会变的。你带上我,可免了些危险。”
裴寂一身绯衣出?现在江沅面前,一边正了巧士冠,一边低声补道。
江沅看着裴寂穿着太监服,恍神得仿佛自己?与他重回初相识那段日?子,无忧无虑、近乎执拗的单纯,与他相处,惬意自在。
可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与他都遭变故却变得彼此间不?信任了呢?
裴寂的手掌在她?眼前划了划,拉回了少?女的思绪,不?容她?拒绝,直直牵着她?朝宫殿外早已候着的马车走去。
此一番出?门不?再装扮、偷摸。只?光明正大地?表明身份便毫不?费力地?出?宫了去。
出?了朝阳宫,江沅开心的手舞足蹈,她?从没感受过权力的“滥用”是如此得便利。
一旁的裴寂则没有?多?少?开怀,他总觉得刚才出?宫的时候,有?一双带毒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可当他掀了车帘查看时,除了身后的无尽黑夜,并未有?夹杂半个黑影。
西太后的马车渐行渐远,这时一双阴森的眸正死死盯着远处,“目送”那马车是西太后的御用座驾过了转角消失不?见。
李纤云就?站在不?远的城楼处,被?黑透的夜色笼罩着,那张明艳的脸一点点的地?浮现出?莫名诡谲的疯狂神色。
江沅同时感觉后背一阵寒凉来袭,莫名地?喷嚏连天。
裴寂瞧着她?,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片刻才问道。
“此一番出?宫,你可是安排妥当了?”
江沅用绢帕揉了揉琼鼻,不?在意地?答道。
“本宫都贵为西太后了,就?算夜晚要?出?去一趟,谁还敢在揽?”
裴寂仰靠在马车的墙壁,闭眼冥想,时不?时蹙眉抿唇,心头似有?挥之不?去的烦躁。
旋即语气略带疲惫地?说道。
“我总觉得此番这般冒然出?宫实属不?妥,你应该更低调些。”
江沅听后却不?高兴了,垂眸翘了唇。
现如今,自己?早已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现下在朝阳城里不?说横行,却也是行路无旁人?,就?算有?爱国老臣指指点点,自己?亦不?在乎。
裴寂见她?无法劝动,反倒无端让她?提了怒火,于是便闭口不?再言语。
罢了,那李纤云终究为普通凡人?。若真敢为难江沅,自己?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且不?说这一次出?宫困难重重,待江沅到了侍郎祖居,与赵凌煜汇合,见到了姨母,她?这才发现自己?确是单纯得过头了。
即便有?鲛人?陪同在场,蛊惑人?心之术仍旧对所?有?人?都毫无作?用。
所?以,真正的修罗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