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我给她们道歉,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杀我……不要……”谢云峥短暂的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体会到绝望和无力感。
“谁又想死呢?谁又想被伤害呢?”尤年眼神冰冷,却有温柔的笑意,“你为什么不早点道歉?只要你道歉,我就不会出手。我明明自己有大仇没报,却要亲手送你们几个小畜生上路,而我自己的仇,只能交给伙伴了。我多想有一天,能亲手杀了曾经伤害过我的人,可惜,我没有机会了。”
尤年缓缓举起刀。
“为什么,你们明明做错了,却从来没有悔意!你们这些人……”
“都该死。”
刀落,头断。
温热的鲜血溅到尤年的红裙和脸上,像是红玫瑰沐浴在血雨中。
风雨之夜,花房里透着微弱的黄光,像是漆黑夜里唯一的萤火虫。
花房外车灯晃动,红蓝光闪烁不停。特警出动,在到达花房后便把花房围堵,所有枪口对准花房。
还没等警方冲进花房,花房的门被缓缓推开,红色身影出现在门口。尤年抬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向前走出一步。
最前面两个警察冲过去给她扣上手铐,其他的警察则越过她,冲进花房。
尤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她仰起头,任凭大雨浇在自己脸上。
虽然双手被扣上手铐,但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清爽和痛快。
尤年保持笑意走向警车,直到看清一个人的脸,笑容渐渐消失。
顾思周站在车旁,李知著帮她撑着伞。
尤年移走目光,不去看震惊到茫然的顾思周。当她被押到警车旁,顾思周轻轻喊了声,“年年姐。”
整个猎杀过程中,尤年都保持着笑意,但听见顾思周这声“年年姐”,她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过她脸上都是雨水,光线昏暗,没人看出她落泪。
顾思周看着红蓝闪烁的警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暴雨夜幕之中。
李知著就这么静静地为她撑着伞,陪着她。
半响,顾思周缓过神来,“徒弟,我们回家吧,明天还得上班。”
李知著帮她打开车门,举着伞送她上车后才打伞回主驾驶。
车在疾风暴雨中开向温馨的家。顾思周扭头看着窗外墨色的世界,曾经总是有很多话说的她现在很安静。
车从郊外开到市区,黑暗逐渐褪去,被城市霓虹灯侵占,变得明亮。
“这次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武断了。”顾思周终于开口,她看向李知著,“如果不是我,你是不是会让于队去查年年姐。”
“思周,我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我们都没有开上帝视角,我们看待人和问题都是从自己的经历出发,你没有错。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去尤年的花店,从最开始都不会接触她,所以,别再因为这件事自责了,你没有错。”
顾思周垂头下去,搓着手指,挣扎许久才轻声开口,“我想……见见年年姐。”
“好,我会帮你安排。”
“会不会不方便?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顾思周最担心的是给李知著添麻烦。
“不会,不过要等几天,等老于那边审得差不多,证据链都收集齐全后我帮你安排。”
顾思周再次沉默,一直到家。
顾思周回家后直径回自己房间,她手搭刚刚搭在门上,李知著问,“要不然明天再请一天假吧?”
“不用,我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李知著不放心嘱咐:“你晚上睡不着可以来找我,我房间门不锁,直接进去就行。”
“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吗?”顾思周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还是狡黠那种。
“你能对我做什么?”李知著语气是纯粹的疑问句。
“没什么。”顾思周真正笑了,李知著果然很直球,脑袋里没有弯弯绕的心思。
“晚安,小徒弟。”顾思周推开门。
“晚安,师父。”李知著目送她进门,关上后才走。
刑警大队审讯室,尤年浑身湿透,发丝还在滴水,白炽灯映照下,显得她脸色更加苍白,清冷又易碎。
她绑架冯蔓方法和李知著之前推演的几乎一致,唯一不同是她和冯蔓认识,冯蔓公司在她的花店定过花,所以冯蔓见到她没有任何戒备便下车了。
于强:“冯蔓现在还活着吗?”
尤年得意:“早死了,警察同志。”
于强:“你是怎么把她交给雇佣兵的?”
尤年:“我没有亲自把她交给雇佣兵,我只是把她运到边境,交给中介,说了我的要求。”
于强:“中介是谁?你们怎么联系?”
尤年:“我在暗网找的,通过网站的聊天功能联系,中介的名字叫苏尔,我付给他底特律币,他帮我安排。”
于强:“付春雨的死是怎么回事,你参与了吗?”
尤年:“我给葛天恒发几张冯蔓被绑架的照片,让他拿给付春雨看。付春雨看到冯蔓妈妈被绑架照片后,心脏病发作。我让葛天恒在他妈妈和姥姥间做一个选择,这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他选择他妈妈,所以他拿走了付春雨的药,眼睁睁看着付春雨死亡。在那之前,我已经提醒葛天恒戴上手套,所以你们在药瓶上时发现不了他的指纹。”
于强微微眯起眼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绑架冯蔓有动机,付春雨到底是为了什么?”
尤年用带着银色手铐的手撩了下挡在脸颊的湿发,露出白净的脸,微微抬头看向于强,眼神困惑不解,“我为什么要有动机呢?伤害别人就一定要有动机吗?我只是单纯的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