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
“你到底信不信我”
祁慎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孩子气的胡搅蛮缠,让人无法应对。沈星淮想到很久以前,祁慎也是这样用很孩子气的声音,满脸真挚地对自己发过誓,说绝不会欺骗自己。
所以,祁慎的问题其实没有太多必要。沈星淮对祁慎总是怀有百分百的信任。
“我信。”沈星淮捏着手机走到窗边,外面又在下雪,他语气温和,劝祁慎,“你喝多了,早点休息吧。”
但祁慎听见这话后,不知道怎么,像是有些不服,“我没喝多,才一点点。我清醒得很。”
“他们想跟我比酒量,结果整个酒桌的人全被我喝趴下了,呵呵。”说这话时,话语间又流露出一些骄傲。
沈星淮一听这话,知道他醉得不轻,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早点休息不了。”
“沈星淮,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是睡不好,也没有人给我准备解酒药。”
“沈星淮。”
祁慎醉酒后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耳边,带着一股黏糊亲昵劲儿,沈星淮一边心脏加速地跳动了几下,一边心里泛起酸涩和轻微的心疼。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电话那边却没了声音,祁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掉了电话。
沈星淮想要再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又迟迟没有人接,没办法确认祁慎现在的状态和安全,沈星淮有些不安。
同时,又莫名有些怅然。他好像总是很难打通祁慎的电话,这一点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沈星淮在这个突然又意味不明的电话挂掉后,仍旧失神地在夜色里站了许久。
——
米莉晚上硬是组了一个局,借口部门经费宽裕,张罗着大家出来聚餐。
她一是想宽慰一下这几天忙的不成样子的大家,二是想让游弋去跟方木道个歉缓和一下关系。
毕竟方木是摄制组里资历很高的老人,又是祁慎带出来的,得罪了总归是不好过的。
来的路上,米莉一直劝诫游弋等会多陪方木喝酒,喝开心了再说几句赔罪的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游弋一开始没说话,让米莉觉得他看起来并不太情愿。
事实上也差不多,游弋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去赔罪道歉,也觉得他不擅长演戏,喝了酒后担心自己更是容易暴露原型。
但米莉实在苦口婆心,一路上都在念叨,“你实习的,可能不太懂。职场也是有派系的,方哥和祁哥是一队的,现在一切祁哥做主,方哥是祁哥器重的,最好不要得罪。”
“反正你要是想实习期顺利轻松一点的话,就听我的,道个歉,免得到时候又被使绊子。”
游弋听完这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方木今天采访稿多加的那些问题,祁哥知道吗”
米莉不知道游弋怎么问起这个,但如实回答,“应该是知道的吧。方哥一般芝麻点小事都会跟祁哥报告的。”
“他俩一个狗腿没主见,一个强势又爱摆官威,真是天生一对。”米莉下意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又觉得不太好,客观解释了下,“不过我也不知道。采访稿临时加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方木加的这几个问题对沈医生不太友善。”
游弋眸光暗了暗,跟米莉保证,“行,你放心我等会儿会跟方哥道歉的。”
到了饭桌上,方木记着白天游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的事情,有意无意地为难几句他。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阴阳怪气,因为感觉游弋这人白天那时候太凶,看起来不太好惹。
后来没想到游弋晚上倒是变老实了些,对方木的阴阳怪气也不反驳,还主动敬他酒缓和气氛。
这饭局上没几个能喝的,方木每次部门聚餐都喝不尽兴,这次倒是多了个游弋,酒量跟他有个差不多。
酒喝多了脑子就发懵,整个人变得异常兴奋,然后就想吹牛。
方木喝得头昏脑热的,白天那点事儿也就忘了,夸游弋是真男人,酒量真好,又勾着游弋的肩膀称兄道弟起来,宣扬自己往日的奋斗英雄时光。
游弋在他身边附和,假意捧场几句,方木就高兴得不行,前面那些阴阳怪气的“年轻人需要多磨练,处事不成熟”,瞬间就变成了“我看你这小伙子就是真性情,招人喜欢”。
喝到最后,游弋又提起白天的事情,说白天的事情是自己不对,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那么说话,那几个多加的问题也没什么不好的。
方木这时候已经喝红了脸,拉着游弋的手臂开始跟他推心置腹了起来,说那几个问题确实不太好,但他加了也只是为了让这纪录片更有看点而已,这都是祁慎要求的。
“祁哥要求的”
“是啊。”说到这里,方木忍不住跟游弋倒起苦水,说,“祁哥脸变得真快,采访方向是他提出来的,交采访稿终稿的时候也很满意,等我这采访完好像惹沈医生不太开心了,他又要我去道歉。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游弋沉着脸,他脸和脖子上也泛着一点微红,但目光还是清醒的,“祁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害,”方木全然没察觉到游弋不太好的脸色和桌下无意识握紧、爆出青筋的拳头,“你不知道,这个纪录片祁哥想要在黄金档播出,和台里签了收视率保证书。”
“相当于军令状,你知道吗所以他开拍以来压力大,一直脾气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
“哎,这领导心情不好,苦的还是我们下边的人啊再来一杯,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