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笙笙顺理成章地伏在她的身上,手臂尽量轻柔地环上她的脖颈,像是一个把珍宝小心翼翼藏匿起的稚童,不想让他人知晓。
她的身形很小,身子骨还是一如既往的轻,黎幼薇很轻松地就能背起。
这么瘦,以后可要好好补补才行了。黎幼薇不经意间想。
陆笙笙一边用余光偷瞧着黎幼薇,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一抹淡笑:
她多希望雨一直不停,世间只有她们两个人,永远没有其他坏人打搅。
陆笙笙难得话多了起来,她凝眸问道:“师姐好像很喜欢星象。”
黎幼薇回答:“是啊,我的家乡只有灰蒙蒙的天。长大就很想看到年少时的满天繁星,可是看不到。”
很多人总是一直不珍惜现在,一边怀念从前,虽然自知矛盾,却又乐此不疲。
她向着天际探出手,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感慨万分地说:
“说起来也有道理,人嘛,总会因已失去而不可得之物,而表现得更为期盼。”
“我也是。”
原本紧张的陆笙笙把肩一懈,下颌放松地搁在黎幼薇的肩窝处,伏在她的耳畔喃语:
“我困在小阁楼里很多年,那里的人都和我一样,我们被叫做‘疯子’。不过现在好多了。”
穿书之前,陆笙笙都快忘记什么时候进入的疯人院,也不太记得爹娘的模样,七八岁时还会三月见一次面。
可是到后来,逐渐演变成半年、一年、许多年都不曾会面,可陆笙笙一直期待着他们能接自己回去。
后来,陆笙笙按捺不住几年的想念,她抱住父母,方要与他们讲述两年间观察草长莺飞的趣闻时,一个幼自己三岁、和自己极为相像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笙笙,喊妹妹。』
陆笙笙的手知趣地落下。
——『妹妹叫陆步曦。怎么样,可不可爱啊?』
——『步曦,这是笙笙姐姐喔。我们步曦啊,马上要上幼儿园啦,等上了幼儿园咱们给姐姐一个祝贺的蛋糕好不好?』
……
其实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带她回去也不重要。
蛋糕也是。
年幼的陆笙笙料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会面。
她一直心知肚明。
其实自己一直是不被爱的。
疯人院的铁皮房、惨白的天花板以及每日的吃食,以及看护员的责备,都是一成不变的,唯独星汉会慢慢的挪移。
她出不去,只能望着天空。
黎幼薇一句话把陆笙笙拉回思绪。
“乖,”黎幼薇试图安慰着她,“只要有我和师父在,今后就不会那样了。”
陆笙笙搂紧了黎幼薇,话语中透着委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