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是吧?”他喃喃自语,“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应该那样,可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我看到你跟别人说话就好生气,你不要我靠近你我也好生气,你疏远我一点我就开始生气。”
“没有人是这样的没有弟弟会是这样的,我太自私了,这太可怕了。我我明明早就知道了你喜欢男生,我还要跟你亲嘴儿,我是不是不正常?”
他抬头,不管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可怜,用力抓住我的手,双眼睁得很大,却没有神,只空洞的望着我。
“哥哥,我我是不是也是?”
“你不是!”我跟何以初视线齐平,伸出一只手用力搓了搓他的头发,喘息的有些厉害,声音都要变了掉子。我麻木的替他擦掉眼泪,一下一下轻拍他后背,试图去安抚他。
“听我说何以初。”我捧着他的脸让他跟我对视,很低很低的跟他说话,眉目间是化都化不开的心疼。
“你不是,都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带坏了你,你没有奇怪,你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小孩儿,是我都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有天我回家后就感觉何以初有些奇怪,眼神躲躲闪闪的不跟我对视,就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
他一连躲了我好几天,面对我对他的触碰都会有些僵硬。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了,问他他也不说,只闪躲着说没事。但没过两天他就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仿佛那几天的不对劲都只是我的错觉。
记忆在大脑里慢慢闪现,像默片电影。我头有些疼,某个节点不停闪过,我想起来当时我电脑里浏览过的一些内容,痕迹没有被消除。
那是我头一次性意识的觉醒,在那之前的某一天,我被凌轩他们叫过去看了一场电影,到了以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内容的电影。
那天的视觉冲击强烈的厉害,可我在观看的时候,听着他们议论那个美女身材有多好,脸蛋儿多漂亮,我发现自己根本参与不进去。
因为我感觉到自己跟他们好像不太一样,我的眼睛更多的是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我喜欢他流畅有力的腹肌,喜欢他用力时强健好看的后背,就连脸上那些汗水都化成了荷尔蒙,不管是视觉上还是精神上,都具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我开始幻想自己也成为了他,但被我压在身下的却不是女人。
那是个男孩儿,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被我掐着脖子按在枕上。腰很细很细,头发很短,露出来发尾处那一小截儿白皙柔弱的脖颈。
回家之后对着电脑,我茫然的搜了半天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同性产生性冲动,最后的答案是我是同性恋。
我近乎麻木的看着网页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最后又无师自通的观看了几场电影,尺度大的尺度小的都有。
只是我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倾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正不正常。
我当初也并没有觉得很大不了,心里麻痹的告诉自己这种东西只是一时的,说不定过段时间它自己又恢复过来了。于是我纵容着自己跟何以初亲近,纵容着他一步步试探我的底线,也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我读了很多书,看了好多场电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慢慢接受自己。现在想想,那一个月的我,在何以初看来,也一定很奇怪吧。
所以他才会在那个时候就无意中窥见了我的秘密。
想到这,我的心变得更痛,一种巨大的歉疚感涌上来,烧的我浑身滚烫,理智也变得不清晰。
我开始唾弃那时候的自己,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放任,何以初现在才会这么痛苦。
我当时就应该发现他的不对劲的,他那几天对我的躲避,摆明了他对这些事是抗拒的。
可我却没有发现,我依然跟以前一样对他好,我让他习惯了我,逼着他离不开我。
我才是罪不可赦。
我说过自己永远不会仗着自己哥哥的身份,仗着他对我从小到大的依赖来博取他的喜欢,来引诱他犯错。
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拍在何以初背上的手不停颤抖,大脑是空白的,连带着思绪都跟着混乱。
“你不是你不是”说到最后,我自己都有些失控,只一遍遍重复这句话,魔怔了一样。
“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何以初抓着我的手,他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嵌进我的血肉。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哥哥。”他又开始往外流眼泪,嘴唇被他用力咬出来牙印,他无情的宣判,“我梦到过我跟男人一起睡觉,我就是同性恋。”
我闭上眼睛,双腿很软,失了重心跟力气,一下子跌坐到地板上。
我双眼无神的盯着何以初发呆,看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在地板上,那里早就已经有了一大片水渍,湿透了一片。
怎么又是这样?怎么总是这样?
我明明说过再也不要何以初哭的,我还是让他流眼泪了。
空气很安静,这种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像一个将死之人在诉说自己的遗嘱,绝望又脆弱。
“你只是被我误导了。”我看着他,嘴角撑起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会好的,等过段时间,你好好休息一下,会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这些话说出来,我自己都感到恶心。
这明明就不是病啊,为什么要期待着它会变好?
“你自己相信吗?”何以初拿手背抹了一把脸,“你自己好了吗?这么久了,你喜欢过女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