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德公颁有遗诏:“兄终弟及。”
根据这一遗诏,任好也在一片拥戴声中坐上了秦国的龙椅,他便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秦穆公。
是年,秦穆公已经三十周岁,拥有妻妾十一人。在这十一人之中择一人立为夫人,照理应该不成问题。
他想得有些简单了。
夫人乃内宫之主,不只看她的容貌、举止和出身,还要看她是否贤淑,以及命相如何。
于是,秦穆公便把择立夫人的大权授给内史廖。
内史廖经过一番认真的筛选,包括合八字,还报穆公道:“主公,在您的妃子中,没有一个符合立为夫人的条件。”
偌大一个秦国,那么多文武大臣,秦穆公最赏识、最信任的便是内史廖,其次是公子絷。
既然内史廖将她们否了,秦穆公还有何话可说!于是,便将择立夫人之事搁置下来。
夫人暂不确立,倒也未尝不可。但作为一国之君的秦穆公,仅仅有十一个妃子,未免有些过于寒酸了。要知道秦德公的后宫是三十六人,但德公是他爹,他不敢和他爹比。
和秦宣公比怎样,秦宣公可是他的大哥。秦宣公在位八年,年年进行选妃活动,他的后宫佳丽当在五十人以上。
秦成公呢?秦成公更色,不说他未曾为君时所拥有的十三个妻妾,也不说他为君后从民间选进宫的二十五人,单就从秦宣公那里直接接收过来的就达五十人之多。
于是,便有人上书,要秦穆公效法宣公,广纳佳丽,充实宫室,最好也搞一次全国性的选妃活动。
秦穆公不为所动。不为所动的原因是,自己刚刚即位,晋国和戎狄一东一西,对秦虎视眈眈,稍有懈怠,便有亡国之险,哪还敢兴师动众地去选妃呀?
宣公不可效,成公呢?就秦成公所遗下的佳丽中,挑选出几个充实后宫怎样?
一说到秦成公的佳丽,秦穆公立马想到了姚圆圆。姚圆圆那样待他,若是换作别人,早就一刀将她杀了。可他没有,不只没有,还几次做梦梦见姚圆圆:姚圆圆在和他玩“过老母”;姚圆圆在和他玩“扽紧紧”;姚圆圆在和他玩“盘脚盘”。
盘、盘、盘脚盘,
脚盘高,磨大刀。
大刀快,切辣菜。
辣菜辣,切苦瓜。
苦瓜苦,切豆腐。
葱花、芫荽,小脚,蜷回。
正盘着脚盘,一眨眼儿,她怎么变了,由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变成一个妩媚动人的大美人。
在一个皎月当空的夜晚,二人相约来到秦宫的后花园,一番温存、一番云雨之后,她枕着他的臂弯,侧卧在草地上。一双凤目久久地凝视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他侧过身子,轻轻地抚弄着她的秀发,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道:“我在看牛郎星和织女星,多好的一对呀,硬是让王母娘娘给拆散了。唉!”
任好不以为然道:“人世间本来就充满着悲欢离合,妹妹不必为他二人伤感。”
姚圆圆又是一声轻叹:“您贵为国君之子,小妹充其量是一个教书匠的女儿,我怕我要成为第二个织女了……”
任好哈哈笑着劝道:“妹妹多虑了,我不是牛郎,你也不是织女,那道天河也隔不住你我……”
正说着,姚圆圆又变了,头戴凤冠,身着霞帔,依偎在他的身上,抽泣着说道:“他(秦成公)不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畜生……那一天,妾是真心实意来看您的,您千万别听他人瞎说。妾爱您,妾这一生所爱的只有您这一个男人……”
秦穆公忽地坐了起来,把侍寝的小妃吓了一大跳,满面惊惶地问道:“主公,您怎么了?”
秦穆公不予理睬,自顾自地说道:“姚圆圆绝不是一个坏女人,不管她有几个男人,最爱的还是寡人,寡人明日便将她召回宫中,做内宫之主。”
早朝之后,他便降旨一道,把姚圆圆召回宫中。同时被召回的,还有秦成公的另两个妃子。
为召姚圆圆一事,朝野议论纷纷,反对最为激烈的是内史廖和公子絷。此时的公子絷,已经结束了流浪生活,被拜为左庶长。
尽管反对,秦穆公铁了心要娶姚圆圆,反对也无用,但立她为夫人之事却成了泡影。
尽管这样,姚圆圆已经很满足了。自从秦成公驾崩的那一刻起,她便做好了被杀的准备。孰料,不仅没有被杀,反被召进宫中,照样享她的荣华富贵。除了感激,除了好好地服侍秦穆公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
爱情是自私的,但姚圆圆不敢自私。她巴不得天天侍寝,但每月掌握在五次之内,其余的时间,就是秦穆公来会,她也会寻找各种借口拒绝,好让他临幸别的妃子。甚至遣宫人出宫到处物色美人,再经她转送秦穆公。不到三年,通过她的渠道,秦穆公又纳了十八个妃子。
秦人尚勇,秦穆公即位三年,未曾向外国发动过一次战争,也未曾扩张过一寸土地,这引起了朝野的不满。公子絷找进宫来,直言不讳地对秦穆公说道:“该打仗了,若再不打,您这把龙椅恐怕要换主人呢!”
秦穆公道:“是该打一仗了,但寡人有些拿不准,是先打冀戎好呢,还是先打梁国好呢?”
公子絷道:“当然先打冀戎好了。”
秦穆公道:“为什么?”
公子絷道:“梁国乃晋国的附庸,若攻梁,晋必救之,战端一开,没有一年半载,很难分出胜负。冀戎呢?一是我手下败将;二是哈里达已死,冀天雷无可用之将。故而,打冀戎我的胜算较大。”
秦穆公将御案啪地一拍道:“就这么定了!”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准备,秦穆公亲率战车二百乘,浩浩荡荡地杀向冀戎国。
冀天雷得报,遣使迎秦军问道:“贵国与我签订互不侵犯盟约至今已有七年,你我两国相安无事,今日突然向我兴兵,所为者何?”
秦穆公遣公子絷出面答曰:“此次前来,乃是为我秦宣公报大仇也。”
冀戎使回道:“此事,发生在盟约签订之前。贵国却以此为由来讨伐我国,恐怕不大合适吧?”
公子絷亦回道:“寡君也觉得不大合适,可先君屡屡给寡君托梦,责他不该忘了杀兄杀君之仇,甘愿做一个不忠不孝之人,这是其一;其二,七年之前,贵国之主,受了贵国焉提之教唆,无故兴兵伐我,我先君之死,实是死于贵国之焉提。贵国若能交出焉提,听任我国发落,我自当退兵。”
冀戎使还报冀天雷,冀天雷正宠着焉提,岂肯交出?愤然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既然想打,咱就奉陪到底,哪个怕他不成!”